“……她向学校提交了正式的书面说明，要求对我的……‘心理状态稳定性’进行评估，并建议重新审议我的博士保送资格。”

陆司辰的声音干涩，像砂纸磨过喉咙。他手中那张薄薄的信纸，此刻却仿佛重逾千斤，上面冰冷的官方措辞，将他刚刚在论坛上赢得的所有荣光瞬间冻结。

林微漾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周围的喧嚣似乎在那一刻被抽离，只剩下陆司辰眼中那片骤然降临的冰原。她几乎能听到他内心世界崩塌碎裂的声响。

心理状态评估？保送资格审议？这已不再是家庭内部的争执，而是将他置于学校官方程序下的公开审视。他母亲，竟然做到了这一步。

消息像病毒一样在校园里扩散开来。

论坛上刚刚还在热议陆司辰惊艳表现的帖子，迅速被各种猜测和议论淹没。

「真的假的？陆大神心理状态不稳定？」

「听说她妈妈直接捅到学校了，说他被感情影响，无法专注学术。」

「这也太狠了吧？就因为他谈恋爱？」

「说不定是真的呢？之前不是有人看到他在咖啡馆和他妈大吵？」

「保送资格要是被重新审议，麻烦就大了……」

苏念气得在宿舍里直跳脚，大骂陆母控制欲变态。而林微漾，则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和自责。她想起陆司辰母亲那句“后果”，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成了他母亲攻击他的最好借口，成了他完美履历上唯一的、却足以致命的“污点”。

陆司辰再次从人群中“消失”了。他没有回实验室，也没有去上课。手机关机，信息不回。

林微漾去找过周教授。老教授看着她，叹了口气：“学校程序已经启动，我暂时也无能为力。司辰这孩子……唉，他需要先通过评估。这是他母亲作为监护人的权利，也是学校的规章。”

监护人的权利……是啊，在法律和规章面前，他母亲依然对他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两天后，林微漾终于在教学楼的天台上找到了陆司辰。

他独自一人靠在栏杆边，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初冬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穿着单薄的衬衫，背影显得异常孤寂落寞。

林微漾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林微漾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所有的语言在这样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陆司辰缓缓转过头。他的脸色很不好，眼底带着血丝，但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为什么道歉？”他问，声音没什么起伏，“提交报告的是她，启动程序的是学校。逻辑链很清楚，你的变量权重为零。”

他还在用他的逻辑分析，试图将她的责任剥离出去。但这反而让林微漾更加难过。

“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