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踏进了一个更深的陷阱。”
陆司辰的声音干涩,在寒冷的夜风中显得异常清晰。他将卫星通讯器上夜莺的最新信息展示给林微漾,那行关于山猫是叛徒的文字,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屏幕之上。
林微漾看着那行字,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发冷。山猫是叛徒?那个一路沉默护送他们、看似忠诚的执行者?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们之前所有的行踪,所谓的“安全屋”,岂不是从一开始就在基金会的掌控之中?夜莺组织的整个行动,都可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但如果山猫是叛徒,刚才的伏击又是怎么回事?是为了灭口,还是为了……演戏给他们看?
迷雾重重,真假难辨。
山下,受伤的接应人员似乎已经止血,两人低声商议着什么,不时警惕地望向四周和别墅。他们显然也意识到了处境的危险。
“我们不能去那个新坐标。”林微漾抓住陆司辰的手臂,声音虽然颤抖,却带着一丝决绝,“谁知道那是不是另一个陷阱?”
陆司辰点了点头,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黑暗的山林。夜莺不可信,接应人员身份存疑,基金会(或者叛徒)的杀手可能还在附近徘徊。他们此刻真正是孤立无援,四面楚歌。
“我们得靠自己离开这里。”他沉声道,目光落在山林更深处的黑暗中。
放弃与接应人员会合,也绝不前往夜莺提供的新坐标。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掌握自身命运的选择。
陆司辰凭借记忆和手机里下载的离线地图(虽然信号被屏蔽,但GpS基础定位仍可使用),大致判断出他们所在的方位和可能通往山外城镇的方向。那是一条更加崎岖、人迹罕至的小路,需要徒步穿越至少十几公里的山林。
没有食物,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林父的身体状况也无法承受长时间高强度的跋涉。前路艰险,但留在原地,无异于等死。
“爸,您还能坚持吗?”林微漾担忧地看着父亲。
林父虽然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用力点了点头:“我能行!不能拖累你们!”
趁着山下两名接应人员的注意力还被可能的伏击者牵制,三人借着夜色和树木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山林深处退去。
每一声踩断枯枝的轻响,都让他们心惊肉跳。黑暗中的山林,仿佛潜藏着无数双眼睛。陆司辰将林微漾和林父护在身后,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如同在雷区穿行。
徒步逃亡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山路崎岖湿滑,荆棘丛生。林微漾搀扶着父亲,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陆司辰后面,很快便气喘吁吁,体力透支。林父更是步履蹒跚,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女儿身上。
陆司辰不得不频繁停下,让他们休息,同时警惕地观察着来路和四周。他手中紧握着一根临时找到的粗树枝,作为唯一的“武器”。
寒冷、饥饿、疲惫和巨大的恐惧,如同无形的枷锁,沉重地压在三人心头。
在一次短暂的休息时,林微漾靠在一棵树上,看着陆司辰在黑暗中依旧挺直、却难掩疲惫的背影,忍不住低声问道:“司辰,我们……能逃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