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标是入口,也是陷阱。‘他们’在门后等待。火焰,或许能照亮前路,但也必将引火烧身。」
普罗米修斯的警告,像淬火的冰水,浇在陆司辰与林微漾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上。那行冰冷的坐标悬浮在屏幕中央,仿佛一只充满诱惑又布满荆棘的潘多拉魔盒。
“入口……陷阱……”林微漾喃喃重复,指尖发凉,“他在警告我们,那里有危险。‘他们’是谁?是‘GeneSense’的人,还是……门后的东西?”
陆司辰的目光死死锁住那串坐标,大脑飞速运转,将其与他记忆中所有的星图进行比对。几秒钟后,他的脸色微微变了。
“这个坐标……不在任何已知的深空星图范围内。”他声音低沉,“它的指向,是一片绝对的虚空,连背景辐射都异常微弱,被称为‘宇宙荒漠’的区域。”
一个设置在虚无之中的“入口”。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要去吗?”林微漾看向他,眼中有着担忧,却没有退缩。
陆司辰沉默着。普罗米修斯的邮件充满了矛盾——既给出了坐标,又明确警告这是陷阱;既暗示了危险,又提到了“火焰”能照亮前路。这不像是一个纯粹的劝阻,更像是一种……考验,或者说,一种将选择权交还给他们的、带着悲悯的提醒。
他知道,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一旦退缩,他们可能永远被困在迷雾之中,成为那个庞大“神经网络”和“GeneSense”项目永远的观测对象,甚至……实验品。
“我们没有选择。”陆司辰最终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如果不能主动弄清真相,我们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即使是陷阱,我们也要去踩。至少,我们能知道陷阱是什么。”
他看向林微漾,眼神复杂:“但你可以……”
“我和你一起。”林微漾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无论是什么。”
决定已下,接下来是周密的准备。他们不敢再信任任何联网设备,所有计划都在线下进行。陆司辰凭借记忆和手绘,开始推算那个坐标可能对应的具体方位以及抵达那里可能需要借助的深空望远镜资源。
他意识到,单纯依靠个人力量,几乎不可能接触到那个位于“宇宙荒漠”的坐标。他们需要借助“GeneSense”或者与其相关的观测网络。
这无疑是与虎谋皮。
“我们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让‘GeneSense’心甘情愿、甚至主动引导我们去‘看’那个坐标的理由。”陆司辰在纸上写下关键点,思路逐渐清晰。
林微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继续‘主动共振’?让他们认为,我们的‘共鸣’已经强烈到足以感知甚至‘召唤’那个坐标的存在?”
“没错。”陆司辰点头,“我们要演一场戏。一场让他们相信,我们这两个‘样本’,已经无意识地触摸到了‘门槛’,并且正在被门后的‘神经网络’所吸引的戏。”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计划。他们要将自己伪装成即将成熟的“果实”,主动递到可能心怀叵测的“采摘者”手中。
计划开始执行。他们不再刻意避开可能的监控,反而选择在书房,在夜深人静时,进行更加“投入”的“共振”练习。他们会有意识地引导话题,围绕着“虚无”、“召唤”、“另一个维度”等概念进行探讨,并在情绪达到某种高点时,陆司辰会“无意间”在草稿纸上写下那串坐标的几个数字片段,然后又“烦躁”地涂掉。
他们将自己的恐惧、好奇、以及对未知的渴望,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可能存在的“观测者”面前。
这个过程是对精神和意志的双重考验。他们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在投入表演的同时,在心里牢牢划清界限,记住这只是一场为了获取真相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