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漾!!!”
陆司辰的嘶吼声在混乱破碎的大厅中显得异常微弱。他猛地扑过去,在林微漾彻底倒地之前接住了她。她的身体轻飘飘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大厅中央,那片悬浮的星图上,代表林微漾的光影人形,胸口位置赫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裂痕,光芒正从裂痕中不断逸散,使得整个人形变得更加透明、不稳定。
“成功了!我们干扰了它的连接!”一个“GeneSense”的工作人员看着仪器上剧烈波动的读数,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喊道。
“闭嘴!”埃文斯博士厉声喝止,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只有巨大的惊骇和凝重。他死死盯着星图上那道裂痕,又看了看被陆司辰抱在怀里、失去意识的林微漾,声音带着颤抖,“不对……这不是干扰……我们……我们可能破坏了某种平衡!我们伤到她了!”
那股源自星系“大脑”的剥离力量,与“GeneSense”强行介入的谐振波,两种截然不同却都远超人类理解范畴的能量,以林微漾和陆司辰之间的“共鸣”连接为战场,进行了一次毁灭性的对冲。而作为连接核心之一的林微漾,首当其冲!
陆司辰根本无暇理会埃文斯博士等人的反应。他半跪在地上,紧紧抱着林微漾,感受着她越来越微弱的生命体征,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的恐慌和绝望席卷了他。
他拍打着她的脸颊,呼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嘶哑而绝望:“微漾!醒醒!看着我!”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她眉心因痛苦而残留的细微褶皱,证明着她刚才承受了何等巨大的冲击。
头顶,那颗血红色的“伴星”投影依旧高悬,但光芒似乎也因为刚才的冲击而变得有些不稳定,明暗不定地闪烁着。那个冰冷的、名为“剥离”的意念已经消失,但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庞大的“注视感”,如同实质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它……还在看着我们……”一个工作人员声音发颤地说,恐惧地缩了缩脖子。
埃文斯博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快步走到陆司辰身边,蹲下身想要检查林微漾的状况:“让我看看!我们需要立刻对她进行……”
“滚开!”陆司辰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里迸发出骇人的戾气,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死死护住怀里的林微漾,“别碰她!都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强行干扰……”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他情绪失控、对着埃文斯博士怒吼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大厅中央那片残破的星图上,代表着他自己的那个光影人形,与代表林微漾的、布满裂痕的光影之间,那条原本明亮搏动的连接光带——
彻底断裂了。
光带如同崩断的琴弦,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光带断裂的瞬间,陆司辰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物理上的疼痛。
但他却体验到了一种比剥离感更加恐怖、更加深邃的……虚无。
仿佛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支撑着他整个世界的一块基石,骤然消失了。心脏还在跳动,血液还在流淌,但他却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掏空了内核的容器,只剩下一个冰冷而空洞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