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

那个模糊的字迹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林微漾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平静。她拿着那张皱巴巴的草稿纸，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协议并非唯一？观察者之上，尚有……牧者？

这不再是关于筛选或审判，这个词带着一种更加深沉、更加令人不安的意味。牧者放牧的是什么？文明？意识？还是……整个试验场？

她立刻将这张草稿纸带给了陈静。指挥室内，刚刚因林微漾苏醒而稍显轻松的气氛再次凝固。陈静盯着那个字，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我们之前的推断可能都太乐观了。”陈静的声音干涩，“‘协议’可能只是一套自动化的管理程序，‘观察者’是执行单元。但如果真的有‘牧者’存在……那意味着这一切的背后，存在着一个或多个拥有明确意志和目的的高阶实体。”

人类文明，在它们眼中，或许真的如同牧场里的羔羊。

这个发现让“守夜人”小组的工作重心发生了偏移。他们开始重新审视所有已知线索，试图寻找任何可能与“牧者”相关的蛛丝马迹。

林微漾成为了核心的分析者。她意识中那个与陆司辰共有的、被“巡天者”标记过的连接，仿佛一个极其敏感的接收器，能隐约捕捉到一些来自宇宙深空的、极其隐晦的“背景噪音”。

她花费了大量时间进行冥想般的深度感知，试图从那些杂乱无章的噪音中，分离出可能属于“牧者”的信息特征。这过程极其耗费心力，她的复健进度也因此放缓，但她坚持着。

苏念看着好友日渐消瘦却眼神坚定的样子，心疼不已，却无法劝阻。她知道，有些担子，一旦扛上，就再也放不下了。

与此同时，对陆司辰的监测也从未停止。他的身体状态依旧没有明显好转，但脑部活动出现了一些难以解释的、极其微弱的同步现象——每当林微漾进行深度感知，捕捉到某些特定模式的“噪音”时，他的部分脑区也会出现对应的、微弱的激活信号。

仿佛他那沉睡的意识，依旧在无意识地协助着她，进行着这场跨越昏迷的协同解析。

数周后的一个深夜，林微漾像往常一样在隔离病房内进行感知。窗外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突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就在刚才，她捕捉到了一段极其短暂、却异常清晰的“信号”！那信号并非来自执行单元的方向，也不是来自“巡天者”可能存在的区域，而是来自……银河系中心的方向！

信号的模式与她之前感知到的所有“噪音”都不同，它更加有序，更加……古老。带着一种俯瞰星海的漠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周期性的韵律感，仿佛某种庞大存在的心跳，或者……巡视的脚步声。

更让她心悸的是，在这段信号被捕捉到的瞬间——

病床上，一直毫无反应的陆司辰，那连接着脑电监测仪的手指，再次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监测屏幕上，代表他意识活动的曲线，陡然出现了一个短暂而尖锐的峰值！那峰值的波形，与林微漾捕捉到的那段古老信号的韵律核心，高度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