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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惊雷藏于静室(1/2)

精武门演武堂偏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无形的沉重。

苏墨离端坐上首,指尖在紫檀木扶手上划出浅痕。

当林战从角落阴影中抬起头,沉寂三年的战神意志如火山苏醒。

弑师叛门者,死。

话音落处,玄衣猎猎,赤金瞳燃!

精武门,演武堂偏厅。

暮色沉沉,最后一缕天光被厚重的雕花木窗隔绝在外,只余下数盏长明古灯摇曳着昏黄的光晕。檀香自青铜兽炉中袅袅升腾,丝丝缕缕,试图驱散空气里那凝滞如铅的无形沉重,却终是徒劳。那沉,是山雨欲来的压抑,是利刃悬顶的窒息,更是同室操戈前的死寂。

上首,紫檀木大椅承载着精武门此刻最沉重的权柄。苏墨离端坐其上,一身霜白练功服,纤尘不染,衬得她面容清冷如覆寒冰。只是,那微微抿紧的唇线,和搭在扶手上、无意识划出一道浅痕的指尖,泄露了冰山之下汹涌的暗流。她眼睑微垂,目光落在下方分坐两旁的几位门内长老脸上,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下首。二长老陈元礼,须发花白,面容方正,此刻端坐如钟,浑浊的老眼半开半阖,似在养神,唯有搭在膝头的手指,偶尔极轻微地弹动一下。他是陈枭的亲叔父,亦是门内保守派的中坚。三长老吴清源,身形干瘦,颧骨高耸,眼神闪烁不定,在苏墨离与陈元礼之间游移,像只嗅着风向的老狐狸。其余几位长老,或沉默,或皱眉,或眼观鼻鼻观心,厅堂内落针可闻,唯有灯芯偶尔爆出的噼啪轻响,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角落里,一道身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林战。

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旧布衣裹着他依旧单薄的身形。他微垂着头,额前几缕碎发遮挡了眉眼,气息内敛得如同枯井死水,没有一丝波澜。三年来,他便是这般模样,如同精武门角落里一件被遗忘的旧家具,蒙尘,沉寂,承载着门人偶尔投来的怜悯、漠视,更多的是陈枭一系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嘲弄。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废人。

然而,此刻这枯井深处,却并非真正的死寂。一股沉寂了太久、几乎被遗忘的“意”,正因苏墨离强压下的悲愤与厅堂内弥漫的猜忌、紧张而悄然共鸣。那“意”如同蛰伏于九渊之下的巨龙,被上方涌动的风暴惊醒,不耐烦地甩动着沉重的尾鳍,搅动着林战看似平静的气血之海。每一次苏墨离指尖划过扶手的细微声响,每一次长老们呼吸节奏的微妙改变,都如同投入这口枯井的石子,在战神意志的感知中激起清晰的涟漪。

“墨离,”陈元礼终于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带着长辈特有的威严,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像钝刀子刮过青石,“你深夜召集我等,所为何事?门内诸务繁杂,若无要事……”

“二长老,诸位师叔伯。”苏墨离抬起眼,眸光清冷,锐利如剑,瞬间割开了厅内昏沉的气氛,清晰地刺入每个人耳中,“今日召集,只为查明一事。”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字字如冰珠坠地。

厅内空气似乎又凝固了几分。几位长老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家父,陈正阳门主,”苏墨离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尤其在陈元礼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停顿了一瞬,“三年前,于‘落星崖’巡查矿脉,意外坠落身亡。此事,诸位可还有疑问?”

短暂的死寂后,三长老吴清源皱眉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耐:“墨离,此事早有定论!门主旧伤复发,失足坠崖,乃天意难违,门内上下无不痛惜。你此时旧事重提,莫非……”他话未说尽,但质疑之意已昭然若揭。

“我怀疑,那并非意外!”苏墨离斩钉截铁,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层乍裂!她目光如电,再次扫过全场,一股无形的、属于丹劲强者的清冷坚韧气势隐隐弥漫开来,压得那几盏古灯的火苗都为之一矮。

“我近日整理父亲遗物,”她说着,从宽大的霜白衣袖中取出几页明显有些年头的泛黄纸张,纸张边缘卷曲,上面是陈正阳遒劲有力、力透纸背的熟悉笔迹,“发现他生前最后几日的笔记,字里行间忧心忡忡!他多次提及‘内鬼’、‘交易’,矛头直指——”苏墨离的声音陡然转冷,一字一顿,“门内核心弟子,勾结外敌,盗取门中秘传药方与‘星陨铁’!”

“哗——!”

如同滚油泼入冰水,长老席瞬间炸开!惊疑、震怒、难以置信的低呼交织在一起。

“胡言乱语!”陈元礼猛地一掌拍在紫檀木扶手上!轰然巨响中,那坚硬如铁的木料竟被生生拍出一道裂痕!他须发皆张,霍然起身,浑浊的老眼此刻精光爆射,死死盯着苏墨离,一股属于化劲巅峰的沉凝气劲勃然而发,搅得厅内烛火剧烈摇晃,“苏墨离!门主不幸陨落,我等皆悲痛万分!此乃精武门之殇!但你无凭无据,仅凭几页语焉不详、不知真假的笔记,就敢污蔑同门核心弟子,质疑门内长老清誉?!你这是要分裂精武门,动摇我派数百年根基吗?!其心可诛!”

他声色俱厉,气势汹汹,化劲巅峰的威压毫无保留地倾泻向苏墨离,试图以势压人。

“污蔑?”面对扑面而来的压力,苏墨离端坐不动,霜白气劲无声无息地环绕周身,将那沉凝的威压悄然化去。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扬了扬手中的纸张,“二长老,这上面的笔迹,您应该认得。家父的字,做不得假!”她目光如冰锥,转向角落那片几乎被人遗忘的阴影,“至于证据……林战师弟!”

唰!

所有的目光,惊疑、不屑、探究、难以置信……瞬间聚焦到那个角落,聚焦到那个仿佛与阴影同化的单薄身影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连那几盏古灯的火苗,都停止了跳动。

林战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沉睡的古兽在舒展它第一根僵硬的脊骨。碎发滑落,露出那双沉寂了三年的眼睛。没有愤怒,没有怨恨,没有辩解的急切,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如同万年玄冰覆盖的寒潭。然而,当他的目光迎上陈元礼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视线时,陈元礼心头猛地一跳!那平静之下,他仿佛看到了一丝……漠然?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林战没有看任何人,他的视线似乎穿过了厅堂的墙壁,落在了某个遥远的地方。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开口,带着锈铁摩擦般的艰涩,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秤砣,砸在死寂的地面上:

“半月前。城西。废弃‘永鑫’机械厂。”

短短几个词,瞬间将所有人的心神拉入了那个充满铁锈与死亡气息的场所。

“我遭钢铁獠牙c级小队追杀,濒死。”“濒死”二字从他口中吐出,平淡得如同在说别人的故事,“藏身于废弃管道深处。”

厅内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停滞了。

“亲耳听见。”林战的语速依旧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凿,“陈枭。与一改造人密谈。”

轰!仿佛惊雷在每个人脑海中炸响!陈枭!二长老的亲侄!门内年轻一代的翘楚!

“陈枭言:‘当年落星崖的交易很干净,吴震大人放心。’”

“吴震”二字一出,陈元礼的脸色瞬间煞白!钢铁獠牙新港市负责人!A级改造人!凶名赫赫!

“‘门主那个老顽固,非要挡路,只能送他去见祖师爷了。’”

嘶——!几位长老倒抽一口冷气,骇然失色!弑师?!这已不是背叛,是欺师灭祖,十恶不赦!

“‘精武门的药方和星陨铁,是我投效大人的诚意,只求大人助我登上门主之位。’”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所有人心上!清晰、冰冷、残酷!将陈正阳之死的真相,将精武门内部的腐烂疮疤,血淋淋地撕开!

“林战!你这废物!满口喷粪!竟敢血口喷人!”陈元礼彻底失态,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疯虎!周身气劲轰然爆发,化劲巅峰的威压再无保留,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席卷整个偏厅!紫檀木桌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长明古灯的火苗被压得贴向灯壁,几欲熄灭!他须发戟张,双目赤红,一根手指颤抖着指向林战,指尖气劲吞吐不定,空气发出尖锐的撕裂声,“你一个修为尽失的废人!被钢铁獠牙的c级小队追杀还能活命?还能偷听?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分明是你这狼心狗肺之徒勾结外敌,栽赃陷害我侄儿!意图搅乱我精武门!墨离!你糊涂!休要被这阴险小人蒙蔽了心智!”

狂暴的气劲如同怒涛拍岸,直冲角落里的林战!这已不是质问,是赤裸裸的杀人灭口!厅内几位长老脸色剧变,想要阻拦已是不及!

苏墨离瞳孔骤缩,霜白气劲瞬间暴涨,便要出手!然而——

面对这足以将普通壮汉撕成碎片的化劲威压,林战依旧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未曾被撼动分毫。那狂暴的气劲冲击到他身前尺许之地,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悄无声息地湮灭、溃散!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栽赃?”林战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那狂暴威压营造的短暂寂静,依旧平稳得可怕,“那改造人,代号‘灰鼠’。左臂义肢小臂外侧,有暗红色三爪獠牙纹身,纹路边缘有细微电灼痕迹,应为三月前新港南郊‘夜枭酒吧’冲突中,被‘火蝎’佣兵团激光刃所伤遗留。”

精确!具体到纹身位置、细节特征、时间地点!这绝非信口雌黄能编造的!

“其使用的武器,为高频音波震荡短匕。追杀我时,于厂区第七号承重柱上,留下三道深约寸许的切痕。痕迹边缘呈高频锯齿状震荡波纹,与新港市警署物证科档案中,三个月前‘泰安押运公司’劫案现场遗留的凶器痕迹,吻合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五。”

嘶!连警署物证档案都搬出来了?这细节,简直如同亲眼所见!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眼中惊骇更甚。

“陈枭当时所持长棍,”林战的目光,终于第一次主动移动,落在了陈元礼那张因极度惊怒而扭曲的老脸上,平静得令人心寒,“精钢锻造,长七尺二寸,棍尾镶嵌玄铁配重。配重块左下角,有新鲜磕碰凹陷,深约半分,边缘有细微金属翻卷。应是与我短暂交手格挡时,磕在永鑫机械厂主大门入口处,左侧第三块方形地砖的边角所致。痕迹犹在,砖角有同材质金属碎屑残留,可取验。”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厅堂内,只剩下陈元礼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他那双死死瞪着林战、几乎要凸出眼眶、充满了惊骇、怨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恐惧的眼睛。

林战描述的细节,已经精确到了令人头皮发麻、匪夷所思的地步!时间、地点、人物特征、武器痕迹、环境证物……环环相扣,形成了一个无法辩驳、冰冷残酷的证据链条!这绝非一个“废人”所能编造,更绝非一个“废人”所能拥有的洞察力!

这哪里还是那个沉默寡言、任人欺凌的废物林战?!这分明是一头蛰伏三年、磨砺爪牙、只为此刻雷霆一击的洪荒凶兽!

“你……你……”陈元礼指着林战,手指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喉咙里嗬嗬作响,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那引以为傲的化劲巅峰气势,在林战平静如渊的目光和那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如同阳光下的雪狮子,迅速消融瓦解,只剩下狼狈与恐慌。

“够了!”

一声苍老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威压的断喝响起,如同暮鼓晨钟,震散了厅内几乎凝固的杀意。

一直闭目仿佛置身事外的大长老,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位须发皆白、脸上布满深刻皱纹的老者,浑浊的眼底此刻却射出两道洞彻人心的精芒。他缓缓扫过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陈元礼,再看向气息沉凝如山岳的林战,最后落在手握证据、俏脸含霜的苏墨离身上。

“此事……”大长老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蹊跷甚多,关系重大。墨离、林战所言,细节确凿,不可尽废。”他目光如刀,钉在陈元礼脸上,“元礼,陈枭何在?速速唤他来!当堂对质!是非曲直,一辩便知!”

对质!这是最后的,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陈元礼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猛地喘了口气,嘶声道:“对!对质!枭儿定能戳穿这废物的谎言!他……”他急切地转头看向门口侍立的一名心腹弟子,“陈枭何在?速去唤他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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