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的情报已经传来——琴酒的行动计划、邮轮信息、服务器位置……一切看似都在按照他的“预期”发展。
“只许成功?”朗姆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像是破旧风箱的嘶鸣。“琴酒,你还是那么自信……或者说,天真。”
他从未想过真正与任何人共享“潘多拉”——那里面的东西,尤其是关于早期实验体和资金流向的原始数据,太多与组织密切相关的、不能被任何人知晓的秘密。
掌控“潘多拉”,就掌控了组织的命脉之一,甚至能用来制衡那位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的boss。
波本?一个好用但终究是外人的情报员,而且还是琴酒此次行动的参与者,朗姆不可能完全信任他,更不会将真正的底牌透露给他。
波本的作用,是明面上的棋子,是安插在琴酒队伍里的眼睛,必要时甚至可以成为误导琴酒的烟雾弹,是朗姆撇干净自己的“证明”。
他切换了另一个绝对加密的频道,声音低沉而冷酷:“‘清洁工’小队,信息已接收,目标——阿尔戈号邮轮,底层金库,‘潘多拉’服务器。首要任务:夺取并护送服务器至预定接应点。次要任务,清除一切障碍,包括……其他试图靠近目标的‘自己人’。必要时,可以制造意外——记住,你们从未与我联系过,任务失败的下场,你们清楚。”
通讯那头传来一声简短的、毫无情绪的确认:“明白。”
朗姆切断了通讯,密室重新陷入死寂。他靠在椅背上,电子义眼缓慢转动。
琴酒,巴罗洛,boss……还有那个行踪不定、状态堪忧的田纳西……这盘棋越来越有趣了。
就让琴酒的人先去碰碰“戈尔贡之眼”的硬钉子吧,他的人,只需要在最后时刻出场,收拾残局就好。
他仿佛已经看到“潘多拉”落入自己手中,琴酒功亏一篑时那难看的脸色了。
*
邮轮顶层套房,厚重的隔音玻璃将下方的海浪与隐约乐声隔绝在外,只留下室内一片近乎凝滞的静谧。巴罗洛——那位棕发混血的青年干部——慵懒地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指尖划过精装书页的边缘,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他姿态闲适得仿佛正在某个私人岛屿度假,而非身处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中心。
田纳西坐在他对面,桌上的遥控器已经全部被他拆开,螺丝和配件被分门别类地整齐排列在桌面上。
墨镜后的目光沉默地钉在巴罗洛身上。他感觉自己像一把被收入鞘中的利刃,被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带上了这艘巨轮,却对何时出鞘一无所知。
这种被动感让他极其不适,他已经在这个房间待了很久,内心的躁动不安,几乎要溢出,又被他强行压下。
“真是难得,”巴罗洛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他并未抬头,视线依旧停留在书页上,像是在对闹别扭的晚辈说话,“这次醒来后倒是安静乖巧,居然只是拆遥控器,我以为按你的性子,早就该把这艘船炸个窟窿出来玩了。是终于学会体谅我们这些为你善后的人的辛苦了吗,J?”
那声久违的、属于实验体时期的编号没有让田纳西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哪怕被冠以这两个字母开头的所有实验体中,只剩下自己还活着。
1046不禁感慨道:“宿主,他的语气听上去好像你爸爸。”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