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腻温热的血液不断从指缝间渗出,浸透了他昂贵的西装面料,顺着裤管滴落,在身后留下断续的、暗红色的印记。
他像一头被猎枪重伤、濒临绝境的野兽,在迷宫般错综复杂、弥漫着垃圾腐败酸臭的后巷里踉跄穿行。
汗水、血水和污水混合在一起,让他原本精心打理的形象荡然无存,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和滔天的恨意支撑着这具残破的身体向前挪动。
耻辱和愤怒是此刻唯一还能让他保持清醒的烈酒——朗姆完了,他心知肚明。
琴酒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寒意——那不分敌我的火力覆盖,那精准冷酷的狙击,目标显然不仅仅是FbI,还包括所有可能泄露组织秘密的“麻烦”。
他,宾加,作为朗姆最信赖、也知晓太多内情的“利刃”,自然成了必须被彻底销毁的证据之一。
所有的野心蓝图——从依附到最终取代日渐保守的朗姆,掌控组织更庞大的资源,甚至在未来某一天与琴酒、田纳西那些顶尖的代号成员平起平坐——都在今夜这混乱的枪声和爆炸声中,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他现在只想活下去,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找到那个只有他和朗姆知道的、位于这片混乱区域边缘的应急安全屋——
朗姆是被围剿的对象,他逃不到那里去,而琴酒应该也没有留下让他说出去的机会……那里有药品、现金和伪造的证件,是他逃出生天的唯一希望。
“田纳西……库拉索……还有那些阴魂不散的FbI杂种……”他低声咒骂着,声音因剧痛和失血而嘶哑变形。
他勉强拐过一个堆满垃圾的转角,那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几只野猫被他的动静惊扰,发出尖锐的嘶叫声,意识到吓不退敌人后,就迅速地消失在阴影里。
他倚靠着冰冷潮湿、布满涂鸦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疼痛让他的意识愈发地模糊,他试图在昏沉的脑海中定位那个安全屋的方向。
就在这时,他混浊的视线捕捉到了前方巷口的情形,身体猛地僵住。
月光被高耸的建筑切割,吝啬地洒下一片清辉,恰好照亮了巷口那片相对干净的空地。
一个纤细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那身影瘦弱而挺拔,不同于往常温柔的风格,穿着便于行动的深色冲锋衣和工装裤,黑色的长发被利落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此刻如同覆盖着寒霜的清秀脸庞。
宫野明美。
宾加先是愕然,随即一股荒谬和暴怒的情绪冲上头顶,几乎让他晕厥。
虎落平阳被犬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