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会吧,”穆易说,“那里是我的家。”
“那回头见。”
“回头见。”
告别了穆易,叶凌并没有直接回到公会。
她去了墓地。
影果然在那里。
他面前是一座新立起来的墓碑,上面刻着老羊的名字。
她没说话,走到影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同时又在空间里翻了翻,找到上次剩下的巧克力,掰了一块递给了他。
他接过去放进了嘴里。
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他的声音艰涩。
“我以前经常叫老羊老不死的。”他说,“他脾气很臭,嘴也不好,每次一点小伤就要收好多钱……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他真的会死。我以为他永远都不会死的,他也一直说,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死。”
“他爱喝酒,尤其爱喝旧时代的酒。我搞了好多,但不能全都给他,不然他会一下子都喝光,然后醉得谁都叫不醒。”
“我每个月会给他一瓶,他喝酒的时候脾气倒是好得很,还会夸我两句,等放下了酒瓶就开始赶人。”
“那些酒……那些酒还有七八瓶没喝完……”
他慢慢蹲下身子,将额头贴在了冰冷的墓碑上。
“怎么就死了呢?”他茫然地问,“你怎么这么蠢啊,不留一点异能给自己……”
叶凌静静地站在一边,雪越来越大,很快两人的身上便落满了。
“累坏了吧?我们回去。”影站起身来,扫了扫墓碑上的雪。
他看起来已经收敛了情绪,可叶凌知道这只是开始。
悲伤从来不是顷刻间落下的,它是旷日持久的潮湿。
但她没说什么。她不会安慰人,于是对着影张开了胳膊。
影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不想……抱歉,我是说,我很想抱你,但现在不行。”他说。
他知道只要他掉几滴眼泪,表现出伤心的样子,她就会让他抱她,牵她的手,甚至可能会容忍他做一些更过分的事。
但他不能那么做,那太卑劣了。他不能这样挥霍她的善意,老羊的死也不是他用来博得同情的筹码,不能被利用以换得与她的亲近。
“谢谢你啊。”他抽了抽鼻子,说。
“我没能做什么。”叶凌说。
两人慢慢朝着公会的方向走,一路无言,只有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打开公会的大门,大厅中的房顶还悬挂着花环和彩灯。没人照料的壁炉早已熄灭,节日的氛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寂。
“你先去休息,”影挽起袖子走到壁炉旁,“我来生火。”
叶凌手指一弹,壁炉里重新燃起火来。
影愣了愣:“我去烧水……”
凭空出现的水注满了杯子。
他垂下眼睛:“那我收拾一下房间……”
“你去睡觉。”叶凌说,“一切等睡醒了再说。”
影“哦”了一声,提线木偶一般随她上了楼。
一直看着他进了房间,叶凌才关上了门。
洗过澡躺在床上,在她就要睡着的时候,手环忽然“叮”地响了一声。
她眯着眼睛点开,是小小发来的。
“零,出事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