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位上,抽屉被拉开了,里面的旧笔记本、村民证词都不见了,只有一张纸条放在桌上——是科长的字迹:“证据?你现在自身难保,还管什么证据?赶紧承认错误,写份检讨,说不定还能从轻处理,不然别说选调生,你连工作都没了。”
林舟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刚要去找科长理论,手机响了,是李曼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林舟,你别冲动!我在家,张建军逼我写伪证,让我说你收了他的5万卡,还和苏晓串通……他拿着我爸收他钱的转账记录威胁我,说我不写,就揭发我爸!”
林舟走到楼梯间,压低声音:“你别写,他这是逼你违法。你先稳住他,我想想办法。”挂了电话,他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的玻璃幕墙,突然想起第一次来县府办时,李曼递给他的那杯冰咖啡,那时他以为这里是“做事”的地方,没想到却陷进了这样的漩涡。
这时,手机又震了,是苏晓发来的微信:“我听说你被停职了?别担心,村民们都相信你,王大爷说要带着大家去纪委作证。”林舟看着信息,眼眶一热——不管这旋涡多深,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扛。
第三幕
晚上八点,张建军的办公室亮着灯,空调吹着冷风,桌上摆着一瓶打开的茅台,两个酒杯倒满了酒。李曼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笔和纸,指尖发抖——她假装同意写伪证,以“对账确认金额”为由,来套张建军的话,口袋里藏着一支银色的录音笔,开关已经悄悄按下。
“曼曼,还是你懂事,”张建军呷了口酒,得意地翘着二郎腿,“那姓林的小子,还想查我?嫩了点!补偿款我每亩扣2万,32户村民,总共64万,一半给你科长了,他帮我压着征地的事,谁也查不到。”
李曼握着笔,假装记笔记,声音发颤:“那……那林舟要是不承认,怎么办?”
“不承认?”张建军笑了,眼里满是不屑,“我已经匿名举报他了,纪委现在查他,他自身都难保。再闹,我就找人揍他一顿,让他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他凑近李曼,压低声音,“还有你爸那10万,我有转账记录,你要是敢反水,我就把记录交给纪委,让他蹲大牢!”
录音笔在口袋里静静运转,把他嚣张的语气、违法的细节都录了下来。李曼心里又怕又恨,却强迫自己冷静:“舅舅,我知道了,我这就写伪证。”她假装低头写字,趁张建军转身倒酒的瞬间,抓起桌上的补偿款明细单,悄悄塞进包里,然后慢慢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走出张建军的办公室,李曼几乎是跑着下楼的,直到钻进出租车,才敢大口喘气。她摸出录音笔,确认还在运转,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她终于鼓起勇气,做了一次对的事。
苏家村小的教室里,一盏马灯挂在房梁上,昏黄的光映着几张小课桌。苏晓坐在王小丫旁边,手里拿着铅笔,帮她改作业——王小丫的父母在外打工,没人辅导功课,苏晓每天晚上都会来村小,给像她这样的孩子补课。
“苏老师,林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王小丫咬着铅笔头问,“我画了新的画,想给他看。”苏晓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快了,林哥哥在忙很重要的事,忙完就来看你。”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林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刚从村民家借的手电筒。“我来了。”他走进来,马灯的光映在他脸上,带着点疲惫,却眼神明亮。苏晓站起来,刚要说话,就看见李曼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头发乱了,脸上还带着泪痕,手里举着录音笔:“林舟,我拿到证据了!张建军承认克扣补偿款、买通科长、威胁我爸……都录下来了!”
林舟接过录音笔,指尖碰到冰凉的外壳,又看了看苏晓手里的旧笔记本——里面夹着村民的证词,还有王小丫画的新学校。他深吸一口气,握住苏晓和李曼的手:“走,我们现在就去纪委,把真相说清楚。”
夜风吹过村小的操场,马灯的光晃啊晃,像一颗不肯灭的星星。三人走出村小,林舟拎着马灯走在最前面,灯光照亮了脚下的田埂,也照亮了远处果园的影子——那里的苹果还挂在枝头,等着被守护,等着迎来丰收的那天。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