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环保局长的崩溃,他被困在了“臭气”中!
王建国将手机死死地按在耳朵上,听筒里传来的那个声音,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从电话线那头伸了过来,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
那不是孙耀明的声音。
或者说,那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在酒桌上称兄道弟、在办公室里打着官腔、声音总是带着一丝油滑和傲慢的孙局长的声音。
那是一个人被剥去了所有身份、地位、伪装之后,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最原始的哀嚎。
嘶哑,破碎,充满了黏稠的恐惧和绝望。
“救命……放我出去……我什么都招……我全招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冷的泥浆里捞出来的,带着腐烂的气息。王建国甚至能从那声音里,听见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磕碰的“咯咯”声。
招?招什么?
王建国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孙耀明要招供的内容,因为那声音本身,就是最恐怖的供词。
它供认了那股神秘力量的存在。
它证实了他心中那个最荒诞、最不敢去想的猜测。
那不是巧合,不是设备故障。
是一场审判。一场正在进行时,并且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的审判。
他猛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像是甩开一条毒蛇。手机屏幕上,“孙局长”三个字还亮着,显得格外刺眼。他死死盯着那三个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涌向了四肢,又在下一秒冻结。
他想起了下午在县委书记办公室,孙耀明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清源县的环保工作,在他的领导下,已经走在了全市前列。
而现在,这位环保工作的“功臣”,正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哭喊着“救命”。
王建国晃了一下,感觉天旋地转。他扶住墙壁,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个巨大的鱼缸。
水里的黑丝更多了,已经将大半个鱼缸染成了浑浊的灰色。那条曾经威风凛凛的金龙鱼,此刻已经肚皮朝上,无力地漂浮在水面上,金色的鳞片在灰暗的水体中,失去了所有光泽,像一枚沉入泥潭的金币。
死了。
王建国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
时间倒退回一个小时前。
县环保局大楼,局长办公室。
孙耀明余怒未消地将自己摔进宽大的老板椅里。椅子的真皮发出一声舒适的呻吟,但他心里的火气却半点没消。
今天在周浩然那里的汇报,简直是一场羞辱。
从头到尾,周浩然就没给过一个好脸色,那眼神,像是在看两个跳梁小丑。他准备的一肚子说辞,精心制作的画册,全成了笑话。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抓起桌上的紫砂壶,想给自己倒杯茶降降火,却发现壶里已经空了。
“小张!”他习惯性地朝着门口喊了一声,才想起来秘书早就下班了。
整个楼层,乃至整栋大楼,此刻恐怕都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起身,准备自己去接点水。刚一站起来,鼻子里就闻到了一股怪味。
很淡,像是谁在楼下烧垃圾,又混着一点下水道返上来的味道。
孙耀明皱了皱眉。他这间办公室在顶楼,视野最好,也最清静,平时连灰尘都少有,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他走到窗边,想把窗户关严实一点。
这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推拉式的,平时为了通风,总是留着一道十几公分的缝隙。他伸出手,握住窗户的把手,用力一推。
窗户,纹丝不动。
“嗯?”
孙耀明有些意外,他加大了力气,手臂上的肌肉都绷紧了。窗户的边框发出了轻微的“嘎吱”声,但依旧像长在了窗框上一样,分毫不动。
他心里有些不快,俯下身,仔细查看窗户的滑轨。
滑轨里干干净净,没有石子,也没有任何杂物。他又试着拉了一下,还是不行。他有些恼火,这几万块一扇的断桥铝窗户,怎么这么不禁用。
就在他研究窗户的时候,那股怪味,似乎变得浓了一些。
不再是简单的烧垃圾的味道,里面多了一丝化学品发酵后的酸腐气息,还有一种金属被强酸腐蚀后的腥气。
这种复合型的味道,孙耀明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他曾经亲自签字“验收合格”的城西那家电镀厂,在半夜偷排废液时,所特有的味道。他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家厂的老板,给他送了一套黄花梨的家具。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没来由的烦躁涌了上来。
他放弃了跟窗户较劲,转身走向办公室厚重的实木大门,准备离开这个让他越来越不舒服的地方。
他的手握住黄铜门把手,轻轻一拧。
门锁发出了清脆的“咔哒”声,这是解锁的声音。他顺势往里一拉。
门,纹丝不动。
孙耀明愣住了。他又试着往外推了推。
门,依然像一堵墙。
他低头看着那个门把手,确认自己已经转到底了。他又试了一次,用力拧动,拉,推。结果还是一样。
门被从外面反锁了?
不可能!谁敢锁他局长办公室的门?
他拿出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钥匙可以顺利转动,证明锁芯是好的。可无论他怎么推拉,那扇门都像是被焊死在了门框上。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顺着他的脊椎慢慢向上爬。
办公室里的那股怪味,在他跟门较劲的这短短一两分钟里,浓度陡然升高。
那股熟悉的、电镀厂废液的味道,变得无比清晰,仿佛有人直接将一桶废液泼在了他的办公室地毯上。气味钻入他的鼻腔,刺激着他的鼻粘膜,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