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战败了。”大祭司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无尽的沉重,“在付出了无法想象的代价后,先辈们利用最后的力量,窃取了圣耀庭部分空间科技,结合‘源初之火’的本源,创造了这片依附于主宇宙之外、隐匿于维度夹缝中的‘源初之境’,并将‘尤克特拉希尔’的种子培育成守护这片净土的最终壁垒。”
她抬头望向那棵光之巨树的虚影,眼中充满了虔敬与依赖:“圣树的力量庇护着我们,隔绝了圣耀庭大部分的探测。我们在此休养生息,等待着……或许永远也不会到来的转机。”
“而你,”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罗魇身上,尤其是他灵魂中那枚黯淡的混沌道种,“你的到来,是一个巨大的意外,也是一个……危险的变量。”
“你的混沌本质,与圣树的秩序领域天然冲突。你身上残留的圣耀庭追踪印记虽已微弱,但依旧存在风险。更重要的是,你惊动了‘遗忘坟场’中的那个扭曲存在,它的湮灭,很可能已经引起了圣耀庭更高层级的注意。”
罗魇心中一沉。果然,暂时的安宁背后,是更大的风暴。
“但是,”大祭司的话锋一转,眼中那丝悲悯化为了一种决断,“你的混沌之中,孕育着连我都无法完全看透的‘可能性’。你背负着曦光的希望,继承了古老的星桥权柄,甚至……你的道种深处,似乎还沉睡着某种更加古老、更加不容于秩序的东西。”
“圣耀庭的阴影正在不断扩张,它们的‘牧场’与‘实验场’遍布诸多世界。源初之境的隐匿,并非永恒。或许……你的到来,并非偶然,而是某种命运轨迹的交叉。”
她缓缓抬起权杖,指向平台中央那棵光之巨树的虚影:“圣树‘尤克特拉希尔’感受到了你的不同,它愿意为你提供庇护,并尝试……净化你道基中那些被‘秩序之毒’侵蚀的伤痕。”
“但这需要时间,也需要你的配合。同时,你也需要了解你所肩负的,以及你所能获得的。”
随着她的话语,那光之巨树的虚影微微摇曳,洒下更加浓郁的生命光辉,将罗魇连同囚笼一起笼罩。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本源的生机能量涌入体内,开始温和地冲刷那些规则空洞,修复着混沌道种最根本的损伤。
舒适感传来,但罗魇的心中却毫无喜悦。
庇护?净化?代价是什么?这份突如其来的“善意”,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目的?源初之民,真的仅仅是无私的避难所提供者吗?
就在他心思电转之际,那股来自圣树的本源能量,在触及他灵魂最深处时,似乎与那团曦光母神火种产生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共鸣。
一段更加清晰、却带着急切与警告意味的意念碎片,猛地从火种中迸发,传入他的意识:
“小心……圣树之心……它在……哀嚎……”
“庇护……亦是……囚笼……”
“真正的‘源初之火’……早已……黯淡……”
罗魇的混沌之眸,骤然收缩!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棵散发着无尽光辉与生命气息的圣树虚影,此刻在他感知中,那璀璨的光芒之下,似乎隐隐透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勉强。
大祭司似乎并未察觉到他意识的瞬间波动,依旧温和地说道:“安心接受圣树的馈赠吧,混沌的行者。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安全?
罗魇感受着灵魂中曦光火种传来的、与圣树光辉格格不入的警示,看着周围那些看似祥和、实则眼神深处隐藏着忧虑与麻木的光之民。
一股比面对圣耀庭时更加深沉、更加复杂的寒意,悄然浸透了他的意志。
这片所谓的“最后净土”,其真相,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