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时间仿佛凝固。只有药香袅袅,和两人一塔(破碎的)缓慢修复的微弱波动。
陶乐躺在床榻上,意识沉入体内,如同最耐心的工匠,引导着苏姐留下的那股翠绿色生机能量,一点点修补着经脉上蛛网般的裂痕。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次能量流过受损处,都带来细微的刺痛与麻痒,但他甘之如饴。这是新生的代价,是力量回归的必经之路。
他的大部分心神,则集中在识海那尊濒临破碎的昊天塔上。
塔身依旧黯淡,裂纹狰狞。但与之前失控时的狂暴不同,此刻它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平静”。那缕源自妹妹陶欣的微弱“源质”气息,如同最柔和的月光,萦绕在塔身最深的几道裂纹处,缓慢地渗透、滋养。而塔身内部,那混沌的气流也不再奔腾咆哮,而是以一种极其缓慢、近乎停滞的速度流淌着,仿佛在消化、在平衡之前强行吞噬的“寂灭”死力。
生与灭,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这残破的塔身内,达成了一种极其脆弱而危险的平衡。
陶乐不敢再轻易引动它,只是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平衡,感受着那“源质”气息与昊天塔之间玄妙的共鸣。他隐隐感觉到,如果能参透这种平衡,或许能找到修复昊天塔,甚至真正掌控其力量的关键。
苏姐大部分时间都守在外面,似乎在布置着什么,偶尔进来查看一下陶乐和陶欣的状况。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恢复了以往的深邃和平静。
第三天,陶欣醒了。
她醒来时没有尖叫,没有慌乱,只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然后缓缓转过头,看到了旁边榻上正望着她的陶乐。
“哥…”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和一丝不确定,“我们…这是在哪里?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很长的梦…”
陶乐心中一酸,强撑着坐起身,走到妹妹床边,握住她微凉的手。
“没事了,小欣,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靠。
陶欣看着他,目光渐渐聚焦,似乎确认了眼前的人是真的,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下来。她皱了皱秀气的鼻子:“哥,你身上…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还有…你的脸色好差。”
陶乐苦笑,自己现在这副尊容,能好才怪。“一点小伤,不碍事。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陶欣仔细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就是有点没力气,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困惑,“而且…心里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暖暖的,又有点…陌生。”
陶乐心中一动,知道那恐怕就是“源质”苏醒带来的感知。他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妹妹的手背:“可能是睡太久了,别多想。饿不饿?苏姐准备了吃的。”
提到苏姐,陶欣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她看向坐在桌旁,正静静看着他们的苏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苏姐姐,谢谢你。”
苏姐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目光在陶欣心口位置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陶欣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甚至比受伤更重的陶乐恢复得还要快。那股潜藏在她体内的“源质”气息,似乎赋予了她远超常人的生命力。但她自己对此毫无所觉,只当是哥哥和苏姐照顾得好。
陶乐的状况则要慢得多。经脉的修复是个水磨工夫,而昊天塔的平衡更是如履薄冰。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调息,引导药力,感悟着那生灭之间的微妙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