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大成，你该放我自由了吧。”莫修染危险地盯着无念道。

“主人，您刚晋升大成，修为还不稳固，极易陷入狂躁状态，若是因此暴露了身份，将会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所以，您还是继续在桃花源稳固了修为再出去为好。”无念垂首恭敬道。

忽然一阵魔气将无念紧紧缠住，直接将人拎到半空，魔气实化成藤曼死死缠上无念的脖子，无念顿时被勒地说不出话来，下意识扯着脖子上的魔藤。

“你以为你现在还拦得住我？”莫修染挑衅道，随后不顾无念的死活，直接放出大成期的全部实力。

无念与无欢的脸来回变化，最终无欢的声音艰难传出道：“杀了我们，你就再也别想出去了。”

话音未落，无欢直接被魔藤重重拍摔在地上。“说！怎么出去，不然我不介意将你们全部杀掉，大不了我直接将这里毁了，我不信还不能出去。”莫修染语气凶狠道。

扼着脖子的力道逐渐收紧，无念艰难道：“算了，既然主人执意要出去，那便出去吧。”

无欢摸了摸脖子的掐痕，眼神狠厉地盯着莫修染离去的方向，恶狠狠道：“他是真的想杀了我们。”

无念轻蔑一笑：“随他心意吧，反正，魔骨也快醒了。”

无欢：“哼，他也只能得意到那时候了。”

莫修染刚踏出桃花源的结界，周身未稳的魔气便如黑雾般翻涌，大成期的灵力在体内冲撞，每走一步都带着经脉撕裂的痛感。他扶着古木喘息时，指尖魔纹忽明忽暗，无念那句“魔骨将醒”的警示早被抛到脑后——自由的风裹着远处的草木气息吹来，让他恍惚想起当年师尊谢绝尘带他在山间练剑的日子。

“莫兄？”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竹林后传来，青色身影缓步走出。

“吴兄？”

吴净白笑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莫兄。”

莫修染：“吴兄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我在找能复活谢前辈的方法。”吴净白走近时，眼底的情绪藏得极好，只留恰到好处的恳切，“如今终于有了眉目，只差最后一步——虽不知为何，但你身上有他的一缕命魂。只要取来这缕命魂做引，再配上我集齐的阴魂与媒介，就能让他重归尘世。”

莫修染的呼吸骤然停滞，“复活师尊？”他往前迈了一步，语气里满是急切，“真的能做到？”

“能，但需要你帮忙。”吴净白停下脚步，指尖泛起淡淡的阴光，却刻意放缓了语速，“分魂之术能剥离那缕命魂，可会伤及你的根本，甚至有性命之忧。”

莫修染的身体僵住了，魔气在体内不受控地翻涌起来。他想起桃花源里无念的囚禁，想起这些年对师尊的思念，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魔纹的双手——若能让师尊回来，这点代价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复活师尊，我没事。”他咬了咬牙，主动散去周身的魔气，“动手吧。”

“你想清楚了？”吴净白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分魂时会很痛，而且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

“我想清楚了。”莫修染闭上眼，记忆中师尊温和的笑容在脑海里浮现，“只要能再见她一面，怎样都好。”

吴净白不再多言，指尖阴光暴涨，数道黑色灵力如丝线般缠绕上莫修染的心口。分魂术刚一催动，莫修染便觉像是有无数把刀在同时切割他的命魂，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黑色的血珠从他嘴角溢出，滴落在衣襟上，可他始终没有催动魔气反抗——他怕一旦挣扎，就会破坏复活师尊的机会。

“忍一忍，快好了。”吴净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那阴寒的灵力却愈发凶狠，像是要将莫修染的整个命魂都撕扯出来。莫修染的意识渐渐模糊，他能感觉到那缕属于师尊的命魂正被一点点剥离，而自己的生机，也在随着命魂的离开而快速消散。

当最后一缕带着师尊气息的命魂被吴净白握在掌心时，莫修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地上。他的视线开始发黑，魔气在体内彻底紊乱，经脉像是被尽数震碎，只有心口那处空荡荡的痛感格外清晰。

“多谢你，修染。”吴净白收起命魂时，语气里已没了之前的温和，“谢前辈复活后，会记得你的功劳的。”说完，便转身朝着竹林深处走去，丝毫没有回头看一眼倒在地上的莫修染。

莫修染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师尊的身影，却又很快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只知道为了师尊，这场九死一生的牺牲，他从未后悔过。

“咳咳。我要死了吗，师尊。”

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繁华商道，夜色笼不住街道的灯火，四周人来人往。莫修染只觉头脑昏昏沉沉，隐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从地上站起身来，只见众人来往行走皆如行尸走肉，面前路过一个人，他便也不自觉跟了上去，来到一间酒肆坐下。

不一会，就有一个人送上来几道小吃，只大概看出菜品呈现暗灰色，具体什么形状，什么菜品倒是说不上来。

看自己跟着的那人面色毫无波动地低头凑近那个盘子，停留了几秒便又重新抬头，莫修染便也跟着照做。

连续对桌上的菜都做了此番动作后，那人便站了起来，转身离去，莫修染自然而然跟着他起身离开。

莫修染发现，四周的人似乎都不讲话，各自有着各自的运行轨迹，却也有像他这样一直跟着前一个人的人。

连续跟着那人吃睡走坐躺后，莫修染渐渐适应了这里的一切，不在奇怪为什么太阳永不升起，不奇怪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也不奇怪为什么来饭馆低几下头就走，更不奇怪为什么躺在地上闭上一段时间的眼睛再睁开，反正这几件事情一件做完就做下一件好了，循环往复，没有例外。

一天，莫修染照例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

忽然，一道锣声响起，莫修染浑身一震，脑子似乎也变得清醒了一些，只见身前的人群纷纷朝两侧退散。

莫修染愣在原地没动，被疯狂朝两旁退的人群绊倒在地。待到前后左右都退让出空地，莫修染还是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愿。

“喂！地上那个短命鬼，干什么呢！还不快滚开！”

咦，居然有人会说话，莫修染心中奇怪，却依旧没动，直到两个手持镰刀斧头的牛头马面来到自己身前。

马面毫不客气地踢了莫修染一脚，居高临下骂骂咧咧道：“妈的，哪来又聋又瞎的短命鬼。”

莫修染一动不动，眼睛却直直盯着前方，他能感受到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默默吸引着他。

马面：“喂，跟你说话呢，为什么不避让，想找死吗？”

牛头：“哎，你神经病啊，死都死了。”

马面：“啧，说习惯了。”

马面：“喂，说你呢，没看见其他人都往两边退吗，死久了不想活了？”

牛头：“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马面：“算了算了，这短命鬼活了也会流口水，直接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