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悠扬,穿透青玄山的云雾,唤醒了沉睡的宗门。
这一日的钟声,似乎比往日更加洪亮,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肃穆与激昂,传遍山野,也敲在每一个外门与杂役弟子的心头。
外门大比,终于到来!
青玄宗主峰之下的巨型演武广场,此刻已是人山人海,喧嚣鼎沸。巨大的青石擂台如同棋盘般罗列,四周旌旗招展,刻画着青玄宗的标志——一座耸入云霄的青色山峰。高台之上,端坐着宗门长老、执事,气息渊深,目光如电,扫视着下方数以千计的弟子。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兴奋、期待,还有若有若无的火药味。无数道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熟悉的对手,或是潜在的强敌。这是鱼跃龙门的机遇,也是检验多年苦修的战场。
秦玄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杂役服饰,站在广场边缘,属于杂役弟子的区域。与周围那些或紧张搓手、或兴奋张望的杂役弟子相比,他显得异常平静。目光平视前方,深邃而沉稳,仿佛周围鼎沸的人声与他无关。
他体内,混元真气如同深潭之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蕴含着磅礴的力量。一夜的调息,加上冰心丹对心神的滋养,让他处于最佳状态。
“肃静!”
一声蕴含灵力的沉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一位身穿紫袍、气息如岳的长老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不怒自威。
“青玄宗,外门大比,正式开始!”紫袍长老声若洪钟,“规矩照旧!抽签决定对手,擂台比斗,跌落擂台、主动认输、或失去战力者为败!不得故意伤人性命,违者严惩不贷!”
“现在,所有参加大比的杂役弟子,上前抽签!”
命令下达,杂役弟子区域顿时一阵骚动。数百名心怀梦想或忐忑不安的灰衣弟子,如同潮水般涌向中央的抽签处。
秦玄随着人流上前,将手伸入那闪烁着灵光的签筒,抽出一根冰冷的玉签。翻过来一看,上面刻着一个数字——丙区,七号。
“丙区七号…”他默念一声,握紧玉签,走向对应的丙区擂台。
擂台周围早已围满了人,不仅有参加比斗的弟子,还有许多前来观摩的外门弟子,甚至一些内门弟子也饶有兴致地在一旁观看。他们的目光大多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淡淡的优越感。
秦玄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一个穿着杂役服饰的弟子,在众人眼中,不过是第一轮就会被刷下去的陪衬。
很快,丙区的裁判执事登台,高声宣布:“丙区第一场,一号对二号,上台!”
比斗正式开始!
拳脚碰撞声,灵元呼啸声,怒喝声,惨叫声,开始在各个擂台上响起。有人一招制敌,意气风发;有人苦苦支撑,最终落败;也有人势均力敌,打得难分难解。
秦玄静静地在台下观战,混元灵瞳悄然开启,观察着台上对手的招式、灵元运转、乃至气息的细微变化。在他的视野中,那些看似迅疾的招式,仿佛被放慢了速度,其中的破绽和发力轨迹,清晰可见。
“灵武境一重,根基不稳,下盘虚浮…”
“灵武境二重,武技熟练,但灵元驳杂,后劲不足…”
“此人身法灵活,但攻击力欠缺…”
他如同一个冷静的猎人,在战斗开始前,便已将自己可能的猎物分析透彻。
“丙区第七场,七号秦玄,对八号张猛!”裁判的声音响起。
轮到秦玄了。
他整了整衣袍,在周围杂役弟子或同情、或漠然、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平静地迈步,登上擂台。
他的对手张猛,是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杂役弟子,修为在灵武境一重巅峰,显然在杂役中算是好手。他看着身材相对单薄、气息“平平无奇”的秦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小子,碰上我算你倒霉!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免得受皮肉之苦!”张猛捏着拳头,骨节发出噼啪声响,试图在气势上压倒秦玄。
台下响起几声哄笑,显然没人看好秦玄。
秦玄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找死!”张猛被秦玄的无视激怒,低吼一声,体内灵元爆发,整个人如同蛮牛般冲向秦玄,一拳直捣中宫!拳风呼啸,带着一股蛮横的气势!
《莽牛拳》!黄阶下品武技,势大力沉,在杂役弟子中颇为流行。
面对这气势汹汹的一拳,秦玄脚下步伐微动,身体如同柳絮般轻轻一摆,便以毫厘之差避开了拳锋。同时,他的右手如同鬼魅般探出,并未蕴含多少真气,只是食指与中指并拢,精准无比地点在张猛手腕的某个关节处!
这一点,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着秦玄对力量妙到毫巅的控制,恰好打断了张猛拳劲的凝聚和传递!
张猛只觉得手腕一麻,凝聚的力道瞬间溃散,前冲的势头也为之一滞,心中骇然!
不等他反应过来,秦玄那点出的手指顺势下滑,化指为掌,在他手肘处轻轻一托一带!
“噗通!”
张猛只觉得一股自己无法抗拒的巧劲传来,下盘顿时失衡,整个人收势不住,踉跄着向前冲去,最终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直接冲出了擂台边界,摔了个狗吃屎!
全场瞬间一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位裁判执事。他们预想中秦玄被一拳打飞的场面没有出现,反而是气势汹汹的张猛,被对方如同戏耍孩童般,轻描淡写地“送”下了擂台!
整个过程,秦玄甚至没有动用明显的灵元,仅仅是两次精妙到极致的身法和手法!
“呃…丙区第七场,秦玄胜!”裁判回过神来,高声宣布,看向秦玄的目光带着一丝惊讶。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张猛怎么就自己掉下去了?”
“我没看清!那小子好像就动了两下手?”
“运气!一定是张猛自己没站稳!”
“不对!你们看他的动作,好精准!”
杂役弟子们议论纷纷,大多觉得不可思议。而一些眼力较高的外门弟子,则收起了之前的轻视,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有点意思,对时机的把握和力量的运用,不像是普通杂役。”一个外门弟子摸着下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