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是什么人?!”木家家主又惊又怒,霍然起身,灵元境九重的气息猛然爆发,试图抵抗那股无形的威压。
秦玄眼神冷漠,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他随手将面无人色的工头像丢垃圾一样扔在地上,声音冰寒刺骨:“木家?以矿奴血肉铸就自家繁华,当诛。”
他甚至懒得废话,也无需确认。神识扫过之下,这木家府邸内弥漫的淡淡血腥与怨气,以及那些被扔在后山、气息已经没有的矿奴,早已说明了一切。
“狂妄!”木家家主又惊又怒,虽然感觉对方深不可测,但长久以来的作威作福让他无法忍受这般蔑视。他怒吼一声,全身灵力鼓荡,就欲施展最强杀招。
然而,秦玄只是抬起了手,对着他,以及感应中那几个正在急速赶来的、同样散发着灵元境波动的木家长老方向,虚虚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蕴含着混沌与毁灭意志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整个木家核心区域。
木家家主脸上的愤怒和惊骇瞬间凝固,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投入了一个无形的磨盘,周身灵力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瓦解、崩碎!
他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连同那几个刚刚冲到院中的长老,以及他们所在的那片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彻底抹去!彻底化为了最细微的尘埃,湮灭于无形!
整个木家府邸,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仆从、护卫,全都吓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慕怜月站在秦玄身边,亲眼见证了这雷霆万钧、却又无声无息的灭杀。虽然早知道秦玄实力强大,但亲眼看到灵元境九重的修士在他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如同蝼蚁般被随手碾死,心中还是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同时,看到这些压榨矿奴、视人命如草芥的元凶伏诛,她心中那股郁结的愤怒,也随之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释然。她紧紧抓住秦玄的胳膊,仿佛要从他身上汲取力量,也仿佛是在确认这一切的真实。
秦玄感受到她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他神识扫过,确认木家核心战力已清除。他袖袍再次一卷,将木家家主和几位长老残留的、代表他们身份的衣物和佩饰(作为证据),连同他们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一同收起。随即,他再次揽住慕怜月,提着那已经吓晕过去的工头,身形消失。
矿场内,时间仿佛只过去了几个呼吸。
那些矿奴和监工们还沉浸在秦玄刚才带来的震撼中,就看到他和那位紫衣女子再次出现,同时出现的,还有被丢在地上的几件染血的华服和几个储物袋,以及那个依旧瘫着的工头。
所有的矿奴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那象征着木家权威的华服,又看看那如同神魔般屹立的布衣青年和他身边神情复杂的女子,麻木的眼神中,终于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那是名为“希望”的火种。
秦玄目光扫过那几个同样被气息压制、面无人色的监工工人。
“助纣为虐,欺凌弱小,留之何用?”
他依旧是那般随意地一挥衣袖。
混沌拳意过处,那工头和几名监工工人,连同他们的罪恶,一同化为了虚无,彻底从世间抹除。
整个矿场,死寂一片,只剩下矿奴们粗重的呼吸声。
秦玄手再一挥,一堆从木家搜刮而来的金银财宝和少量的灵石出现在空地上,堆成了一个小堆。他看向那三十个如同惊弓之鸟般的矿奴,声音放缓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些,是木家不义之财。现在,分给你们。”
他心念微动,那些财宝便均匀地分成了三十份,飞到了每一个矿奴的面前。
矿奴们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他们一辈子可能都赚不到的财富,先是难以置信地愣住,随即,不知是谁第一个哭出了声,紧接着,哭声、压抑的抽泣声、以及终于爆发出来的、带着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呐喊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自由了!我们自由了!”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啊!”
所有的矿奴,无论老少,“噗通”一声,全都朝着秦玄和慕怜月所在的方向,不顾地上尖锐的碎石,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瞬间见红。
秦玄眉头微皱,一股柔和的真元涌出,托住了所有人,让他们无法磕下去。
“不必如此。”他淡淡道,“你们自由了。拿着这些钱财,回家去吧,或者去别处,开始新的生活。”
矿奴们感受到那股无法抗拒的柔和力量,心中对秦玄的敬畏和感激更是达到了顶点。他们不再磕头,而是用含泪的、充满感激的目光,深深地看了秦玄和慕怜月一眼,仿佛要将这两位救命恩人的模样刻在心里。
下一刻,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抱起自己那份钱财,发疯似的朝着矿场外跑去。有人呼喊着家人的名字,朝着记忆中的家乡方向狂奔;有人似乎已无家可归,但也毫不犹豫地朝着远离木叶城、远离这片噩梦之地的方向跑去。他们争先恐后,仿佛生怕慢了一步,这来之不易的自由就会消失。
秦玄和慕怜月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那些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身影,如同逃出牢笼的困兽,拼尽全力奔向未知却充满希望的远方。看着他们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瘦弱的背影,看着他们奔跑时因为激动和虚弱而踉跄的脚步,两人心中都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沉重。
慕怜月回想起刚才在木家亲眼所见,那作威作福的家主瞬间灰飞烟灭的场景,再看着眼前这些重获自由的身影,她眼圈泛红,轻轻靠在秦玄肩头,低声道:“若是没有力量,或许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无助吧。秦玄,谢谢你带我来,让我亲眼看到……什么是真正的除恶务尽。只是……心里还是堵得难受。”
秦玄默然,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他能够想象,那矿奴的生活定然是暗无天日、饱受欺凌、尊严尽失的岁月。然而,正是亲眼见证了这般人间惨状,并带着怜月亲手终结了这不公,解救了这些深陷绝望之人,他心中那股“守护弱小、铲除不平”的信念,仿佛经历了一次洗礼,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坚定。他的道心,在这无声的震撼与沉重的救赎中,似乎又剔除了些许杂质,变得更加晶莹坚固了一丝。
良久,直到最后一名矿奴的身影也消失在山道的拐角处,秦玄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我们走吧。”
“嗯。”慕怜月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空荡荡、只剩下血迹和矿渣的悲惨矿场,将这份记忆与方才木家覆灭的场景一同深藏心底。
秦玄牵起她的手,转身,迎着天边逐渐西沉的落日,迈开了脚步。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与那些奔向自由的矿奴们,走向了不同的方向,但那份因共同“守护”而带来的沉重与释然,却久久萦绕在心头,无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