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一张，仔细地摩挲着皮毛的密度和柔软度，又检查皮板的处理情况，甚至凑近了闻了闻味道。

“嗯……皮子剥得还算完整，硝得也还行，没啥异味。”

眼镜男放下皮子，语气依旧带着点公事公办的腔调，“灰狗子皮，现在收购价，一张完整的，毛色好的，供销社里的收购价是三块二一张。你这七张……嗯，都很不错，只有这两张边角有点毛糙，都一样吧，给你算三块五一张。一共二十四块五毛钱。”

宋卫国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这个价格比他预想的略低一点，但还算公道。

他没急着答应，而是将手里那包着野猪肉的荷叶包也往前推了推，脸上挤出一点憨厚的笑容：“同志，价格您再抬抬手？我这还有块自家腌的野猪肉，您拿回去尝个鲜，正宗的兴安岭野猪肉，俺媳妇自己腌制的，香着呢！”

那眼镜男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看似老实的汉子还会来这一手。

他迟疑了一下，揭开荷叶一角，看到里面那块红白分明、腌制得恰到好处的野猪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这年头，谁不缺油水？

尤其是这不要钱送过来的野味。

他左右看了看，迅速将荷叶包塞到桌子底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声音压低了些：“你这同志……还挺会来事。行吧，看你皮子处理得确实用心，七张都按顶级的四块二，不能再高了，一共二十九块四毛钱！再不能多了！”

“哎！谢谢同志！谢谢领导！”宋卫国连忙道谢，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

眼镜男麻利地开了张收购单，点了二张崭新的大团结和几张一元纸币递给宋卫国。

最后的四毛钱，宋卫国直接没接手，又给他放在了桌面上。

眼镜男笑了。

接过带着油墨清香的钞票，宋卫国心里踏实了不少。

将近三十块钱到手！

这几乎相当于林场普通工人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而且这钱来得干净、踏实，是他凭手艺和汗水换来的。

而且，他还能开辟更多的财路！

山货？

蘑菇、木耳、榛子、松子……这些也能换钱，但需要季节，而且价格远不如皮毛。

药材？

山里肯定有，但他不是郎中，不认识那些值钱的草药，胡乱挖了也没用。

看来，短时间内，还是得在皮毛和肉食上做文章。

松鼠要继续打，同时也要留意其他价值更高的皮毛兽，比如狐狸、獾子，甚至……紫貂！

虽然紫貂更难遇到，但一张上好紫貂皮的价格，抵得上几十张松鼠皮！

思路渐渐清晰。

目标很艰难，但路径是明确的。

他捏了捏口袋里那几张薄薄的纸币，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大手大脚地买细粮和布匹。

只是称了几十斤相对便宜的玉米面，又买了一小罐必不可少的土盐。

剩下的钱，先攒起来！

有机会了，问一问猎枪的价格，看看能不能买一杆！

回去的路上，他的脚步不再轻快，反而因为有了明确而沉重的目标，显得更加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通往未来的基石上。

猎枪梦，像一座遥远却光芒万丈的山峰，指引着他，也压迫着他，必须更快、更努力地向前奔去。

细水长流，终究能汇成江河。

而他要做的，就是让这细水，流得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