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授技艺的事情告一段落，张建军几个年轻人已经掌握了基础，能够独立进行一些安全的采集和小型狩猎，并且严格遵守着宋卫国立下的规矩。他们每次有所收获，总会挑些好的送到宋卫国家，虽依旧被宋卫国以各种理由退回大半，但这份心意却让邻里关系变得更加融洽。

春风愈发和暖，屯子周围的田野里开始出现忙碌的身影，一年的春耕即将开始。宋卫国家没有多少地，以往都是李素娟带着大点的女儿去帮工换点口粮，或者宋卫国偶尔去打短工。但今年，情况彻底不同了。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煤油灯将屋里照得亮堂堂的。孩子们都洗漱完毕，连最小的怀瑾（七丫）也被李素娟哄得睡眼惺忪。宋卫国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擦拭工具或早早休息，而是将疏影、清浅，以及稍微懂事些的梦蝶（来娣）、映雪（想娣）都叫到炕沿边坐下。李素娟也放下手中的针线，有些疑惑地看向丈夫。

“今天，咱们家开个会。”宋卫国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使用“开会”这个词，在这个小小的家庭里，显得格外正式。

孩子们立刻安静下来，连打着哈欠的映雪也努力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父亲。疏影和清浅更是坐直了身子，小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咱们家，以前是啥光景，你们都记得。”宋卫国的目光缓缓扫过妻子和女儿们，“吃不饱，穿不暖，让人看不起。”

他的话让李素娟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疏影也下意识地低下了头，那段灰暗的记忆仿佛还在眼前。

“但现在，不一样了。”宋卫国的语气变得坚定有力，“靠山吃山，靠着我这双手，还有你们娘的操持，咱们家攒下了一些家底，饿不着冻不着了。疏影和清浅也能上学念书了。”

听到这里，孩子们的小脸上都露出了光彩，李素娟也微微挺直了背脊。

“可人不能光看着眼前。”宋卫国话锋一转，“钱总有坐吃山空的时候，山里的东西，也不能可着劲儿地祸害。咱们得想想往后，想想更长远的日子。”

他顿了顿，看着听得认真的家人们，继续说道：“我琢磨了几件事，今天说出来，咱们一家人商量商量。”

“第一件，开荒。”宋卫国伸出一根手指，“咱家院子后面，靠山脚那块坡地，荒着也是荒着。我看了，土质还行，开出来，起码能有一亩多地。开了春，就能种上玉米、土豆、豆角，再弄个小菜园，种点茄子、辣椒、黄瓜。以后咱们自家吃的菜就不用愁了，吃不完的，还能腌起来，或者拿到公社去换点盐巴针线。”

自己种地？李素娟的眼睛亮了一下。这对于习惯了在土里刨食的庄户人来说，是刻在骨子里的渴望。以前是没力气也没心思，现在……她立刻在心里盘算起来，哪种作物好成活，什么时候下种。

“第二件，养猪。”宋卫国伸出第二根手指，“光有菜还不行，得有油水。我打算去趟公社集上，抓两头猪崽回来。用泔水、野菜、加上点麸皮米糠喂着，到年根底下，一头杀了自家吃肉、腌腊肉，另一头卖了，也是一笔进项。猪粪还能肥地。”

养猪！孩子们听到“吃肉”两个字，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清浅更是小声欢呼了一下：“有肉吃咯！”

“第三件，”宋卫国看向疏影和清浅，“你俩上学是正经事，不能耽误。但放学回来，放假的时候，家里的活儿也得搭把手。疏影年纪大些，负责带着妹妹们去打猪草、挖野菜。清浅心思细，帮你娘照看菜园，拔草捉虫。能不能做到？”

“能！”疏影立刻大声保证，清浅也用力点头：“爸，我能看好菜园！”

“梦蝶、映雪，你俩还小，就跟着姐姐们，能干啥就干啥，不准偷懒，也不准给姐姐们添乱，听见没？”宋卫国又看向两个小点的女儿。

“听见了！”梦蝶和映雪似懂非懂，但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挺起小胸脯。

“嫣然（念娣）、知画（求娣），你俩还太小，就乖乖的，不哭不闹，就是帮大忙了。”宋卫国难得地用温和的语气对两个更小的女儿说道。两个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懵懂地看着父亲。

李素娟听着丈夫一条条清晰明白的规划，心里像是点燃了一盏明灯，照亮了原本有些模糊的未来。她没想到，丈夫不仅打猎是一把好手，操持起家务生计来，也如此有条理，有远见。她忍不住补充道：“开荒是力气活，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也能下地。猪圈得垒结实点，不然猪容易跑。菜园子我熟，种子我去跟邻家换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