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主要是保守治疗,卧床休息,配合药物和物理治疗。最重要的是,不能再让他劳累,以后家里的重活绝对不能让他碰了。”医生拍了拍陆时衍的肩膀,“你是儿子,这段时间辛苦你多照顾照顾,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们说。”
医生走后,陆时衍和母亲站在走廊上,沉默了很久。周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其实你爸的腰早就不好了,去年秋收时扛玉米,直不起腰来,在炕上躺了三天,都不让我告诉你。他总说,你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不想让你分心。”
陆时衍的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掏出手机,翻到苏晚星发来的那张安安堆沙堡的照片,照片里的阳光那么温暖,可他此刻的心里,却满是愧疚和自责。他一直以为自己在追求“温暖的故事”,却忽略了身边最亲近的人的温暖,忽略了父亲沉默背后的隐忍和付出。
“妈,这段时间我就在医院照顾爸,家里的事你也别操心。”陆时衍把手机揣回口袋,声音有些沙哑,“等爸好点了,我就把老房子好好翻修一下,以后多回来陪陪你们。”
周慧点点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能这么想,你爸肯定很高兴。他总在我面前念叨,说想看看你拍的照片,想知道你在月牙湾做的事,就是不好意思跟你说。”
陆时衍回到病房时,父亲陆建国正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走过去,坐在病床边,拿出手机,翻出在月牙湾拍的照片——有安安画画的样子,有苏晚星和林小满在沙滩上散步的背影,还有夕阳下的月牙湾,海面上泛着金色的光。
“爸,你看,这是月牙湾的海,特别蓝。”陆时衍把手机递到父亲面前,“这个孩子叫安安,特别喜欢画画,他和一个城里的小女孩有个约定,我们在帮他们完成。”
陆建国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眼神渐渐变得柔和。他指着照片里的夕阳:“我年轻的时候,也去过海边,比这个还蓝。那时候你妈总说,等老了,就去海边住,每天看夕阳。”
“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月牙湾看看。”陆时衍轻声说,“安安还等着跟你一起堆沙堡呢,他说他堆的沙堡,比海边的任何一座都漂亮。”
陆建国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两人身上,陆时衍知道,他需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陪父亲养好伤,也陪父母弥补那些错过的时光。只是他心里也惦记着月牙湾的约定,惦记着安安和朵朵的拼图,惦记着苏晚星和林小满还在等着他回去一起完成绘本。
他拿出手机,给苏晚星发了条消息:“我爸的情况需要我多照顾一段时间,绘本的事辛苦你们多费心。安安那边,帮我跟他说,我会尽快回去,带他去捡最特别的贝壳。”
此时的月牙湾,苏晚星刚收到陆时衍的消息,林小满正坐在石桌旁,帮安安修改绘本的草图。安安趴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支蓝色的蜡笔,在草图上画了一个举着相机的小人,小人旁边写着“陆老师”的拼音。
“安安,陆老师说,等他爸爸好点了,就回来陪你捡贝壳。”苏晚星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
安安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那我们把这个画进绘本里好不好?陆老师和他爸爸,还有我和朵朵,我们一起在沙滩上堆沙堡,一起拼拼图。”
“好啊。”林小满笑着点点头,在草图上添了一个小小的病房窗户,窗户里有个老人在微笑,窗外是飘向月牙湾的云朵,“这样,陆老师的爸爸就能透过云朵,看到月牙湾的阳光啦。”
晚风轻轻吹过,小广场上的风铃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苏晚星看着安安认真画画的样子,心里忽然觉得,那些看似意外的波折,其实都是故事里必不可少的部分——就像丢失的星饰会被找回,藏在医嘱里的秘密会被揭开,而所有的等待和牵挂,最终都会像月牙湾的海浪一样,带着温暖的约定,慢慢走向圆满。
只是她不知道,安安在给陆时衍的画里,悄悄藏了一个小小的“愿望”——他在举着相机的小人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彩虹桥,桥的另一头,连接着医院的窗户,窗户里,有个老人正对着窗外的云朵微笑。这个小小的愿望,像一颗种子,正悄悄在安安的心里生根发芽,等着在夏天到来时,开出温暖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