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道长仰望门楣叹道:王爷破费了!听闻此处一顿饭钱,抵得上寻常百姓半世嚼用!
这般花销着实令人咋舌。
爱新觉罗·溥南抚着翡翠扳指浅笑:道长护送舍侄回京劳苦功高,略备薄酒原是应当。
他言语温润如玉。
诸位往后若得闲暇,只管递帖子来。这水晶穹顶下的珍馐,都记在本王账上。
王爷气度从容,仿佛谈论的不过是街边茶钱。
千鹤暗自盘算,这一席酒宴怕是要赶二三十趟白事才能挣得。
白柔柔虽未言语,眸中却映着水晶吊灯的流光,心下讶异竟有人如此豪奢。
唯独陈龙始终淡然,连眉梢都未动分毫。
溥南余光掠过,只见那双眼眸如古井无波,倒映着金碧辉煌却不起微澜。
太玄剑仙果然超然物外。王爷暗自颔首。
钱财于陈龙不过浮云。
他求的是那云外青冥道,图的是济世度人舟。任它朱门绣户,终归败给无常簿。
雕栏玉砌转头空,唯有金丹大道永驻。
侍者引着众人穿过回廊,但见鎏金柱映着羊脂灯,白玉砖托着珊瑚树。琉璃罩里陈设的,尽是寻常王侯也难见的奇珍。
京城豪商显贵气,这酒楼主人的财力雄厚无比,堪称京中首富。
雅阁内
侍者忽报:溥南王爷到!
踏入厅堂,就见一位身着云锦华服的中年男子迎上前来,眼中精芒内敛,显是商场老手。
身侧跟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杏眼桃腮,明艳不可方物,小小年纪已见绝世佳人的雏形。
尹东家,别来无恙!
爱新觉罗·溥南热络地揽住对方肩膀。外人只见他如此亲民,却不知其中另有玄机。
原来这新月酒楼背后势力盘根错节,连王爷都要给三分薄面。
宴席设在幽静雅室,珍馐美馔依次呈上:龙虾金鳌烩玉脍,八珍烩羹泛着琥珀光。
那女童从落座起就目不转睛盯着青年道人看,忽然跑到他跟前脆生生道:仙师哥哥生得真俊,待新月长大了要给你当新娘子!
满座宾客莞尔,连冷若冰霜的白柔柔也不禁调侃:道兄当真是红尘劫数。眼波流转间,暗藏倾慕。
道人抚着女童发顶笑问:这孩子是?
指间感应到先天道韵流转,竟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原来这尹家**,正是百年难遇的修道奇才。
尹店主连忙应声。
闻听此名,陈龙略一颔首:天资灵秀,可塑之材。既是有缘相逢,这枚灵丹赠予你罢。
他掌心光华流转,现出一粒金辉缭绕的丹丸,清冽药香弥漫四周。
此乃洗髓丹,既可脱胎换骨,亦能明心见性。
既为人父,便代她收下此丹。择一清净处令其服食,助她易经洗髓。
尹店主接过丹药深施一礼:多谢道长厚赐!
他岂不识此丹珍贵?这般灵物素来被名门大派珍藏,纵使万金亦难求得。
更令人惊异的是那道长指间储物法器。
此等宝物,唯道门高真方能持有。
眼前这少年郎,莫非是位驻颜有术的得道真修?
观王爷尚且礼遇有加,心中愈发笃定。
尹掌柜好造化!这位可是威震八方的太玄剑仙,所赐之物连本王都眼热得很。爱新觉罗·溥南笑言。
尹店主闻言骇然,未料这清俊少年竟是传闻中的剑仙,较想象中更为年轻,当真匪夷所思。
慌忙抱拳行礼:拜见太玄剑仙!
陈龙随意摆手示意其退下。
父女二人恭敬退出。
此番赐丹自有深意——那女童根骨不凡,待洗髓功成,或可引入茅山门下,添几分薪火传承。
不过小小插曲罢了。
未几,厅门开启,数人鱼贯而入。
为首者头戴异形高冠,年约而立,装束显非中土人士,倒似东瀛装扮。
晴明先生到了,快请上座。
见来人至,贵为亲王的爱新觉罗·溥南竟起身相迎。
面上堆着谄笑,显见宾客来历非凡。
这位便是安培晴明,一位实力超凡的大阴阳师,与道门高人比肩,操控式神的功力深不可测。
在那位王爷看来,安培晴明和陈龙都是不可招惹的存在。
若能得二人相助,取得明朝宝藏便如探囊取物,足以助他稳登至尊之位。
安培晴明面色冷淡,面对殷勤的王爷只是微微颔首,径直坐在了王爷先前的位置上。
王爷非但未露愠色,反而自行寻了旁侧的席位坐下,脸上堆满笑意。
“晴明兄肯赏光,实乃我的荣幸,敬您一杯。”爱新觉罗·溥南边说边斟满两杯酒。
他举杯一饮而尽,却没注意到陈龙等人阴沉的面容。
道门与东瀛术士素无往来,更遑论同席共饮。
双方历来势同水火。
在道门眼中,东瀛人所御式神不过是些凶戾鬼物。
两方历来鲜少交集,甚至互为仇敌。
今日王爷竟将他们强凑一桌。
“区区东瀛人,也配与本座同席?”
陈龙寒声落下,堂内霎时死寂。
暴风雨前的宁静弥漫开来。
身为穿越者,陈龙对东瀛人的憎恶已至极致。
在他看来,这些人都该杀。
若非碍于王爷颜面,他即刻便要出手诛灭这群东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