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后的第七天,“海天”号开始试航。李和、丁汝昌登上舰桥,四大水师的将领们分乘‘威远’舰和‘威海’‘震洋’舰护航,外国武官则坐在“平远”号上观摩。当“海天”号的蒸汽机全力运转时,舰体平稳得几乎感觉不到震动,只有桅杆上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主炮试射准备!”管带高声下令。炮手们迅速装填炮弹,305毫米主炮缓缓转向远处的靶船——那是一艘退役的旧舰,船身上画着巨大的靶心。“放!”随着一声令下,主炮喷出橘红色的火焰,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命中靶船的水线处。木屑和浪花冲天而起,靶船很快就倾斜着沉入海中。
外国武官们顿时炸了锅。英国的爱德华司令拿着望远镜,反复确认靶船的位置:“这炮的射程至少有二十里,比我们的‘君权’级还远!”俄国武官则凑到詹天佑身边,用生硬的中文问:“这炮是德国造的?还是英国造的?”
詹天佑笑着摇头:“炮管是汉阳铁厂造的,炮弹是江南制造局的,连炮闩都是福建船政的学生设计的,百分之六十的部件都是国产的!”
试航到下午时,突然传来了望哨的报告:“东南方向发现日本侦察船!正在跟踪咱们!”
李和立刻拿起望远镜,只见一艘日本的“八重山”号正远远地跟着,甲板上的人举着相机疯狂拍照。“给‘威远’号发信号,”他下令道,“去把它赶远点,别让它靠近‘海天’号。”
“威远”号立刻加速,朝着日本侦察船驶去。李准站在“威远”舰的舰桥,让人升起信号旗:“再不退,就开炮了!”日本船见状,慌忙转舵,灰溜溜地朝着长崎方向逃窜,连相机都掉进了海里。
“解气!”吴安康在“南瑞”舰上哈哈大笑,“让他们看看,咱们现在不光有‘海天’号,还有能护着它的船!”
夕阳西下时,“海天”号返航。旅顺港的码头上挤满了百姓,有辽东的渔民、山东的矿工、朝鲜的商人,还有从广东、福建赶来的工匠家属。当“海天”号缓缓驶入港口时,人群突然爆发出欢呼声,孩子们举着用纸糊的小龙旗,跟着军舰跑了一路。
丁汝昌站在舰首,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忽然对李和说:“还记得光绪十年马尾海战时吗?那时候咱们只有老舰弱舰,百姓看到外国船就躲。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敢站在码头上看咱们的军舰,敢对着外国船喊‘滚’——这才是真的赢了。”
李和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铁路工地。詹天佑带来的朝鲜青年正举着铁锹,在路基上插了面小小的龙旗。铁轨已经铺到了旅顺城外,再用半年,火车就能把朝鲜的煤、江南的粮、广东的钢,源源不断地送到这里。而“海天”号,就像这条钢铁动脉上的心脏,将力量输送到每一片海疆。
当晚,四大水师在“海天”号上设宴。舱室里摆着四方的桌子,北洋的咸鱼、南洋的醉蟹、广东的烤乳猪、福建的鱼丸,满满当当摆了一桌。李和举起酒杯:“这杯酒,敬‘海天’号,敬所有造舰的工匠,敬护着海疆的弟兄,更敬咱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从今天起,再没人敢随便来咱们的海里撒野!”
众人齐声应和,酒杯碰撞的声响在舱室里回荡,与窗外的海浪声、远处铁路工地的锤声,汇成了一曲属于海疆的交响。李和望着舱外的星空,忽然想起小张刻在铆钉上的“四海同防”——这四个字,此刻正随着“海天”号的航迹,深深烙印在每一片中国的海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