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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哨所雪落归人影(2/2)

沈砚秋拿起破布看了看,突然脸色一变,“是……是小周的……他是队里的实习生,穿的就是这件灰棉袄……”他抬头看着司寇?,眼神里带着惊恐,“你是说……刚才那东西是小周?不可能啊!小周在雪崩里被埋了……我亲眼看见雪把他盖住了……”

司寇?皱眉,“被埋了不一定死了。说不定他爬出来了,伤着脑子了,或者冻糊涂了,才装成那样子抢样本。”

老班长摇头,“不对啊,那眼睛是绿的,还发光,人哪有那样的眼睛?”

司寇?也犯嘀咕,要是人,眼睛怎么会发光?难道是戴了啥东西?他突然想起沈砚秋说小周是实习生,年轻,说不定会玩些新鲜玩意儿,比如戴个荧光眼镜?

“不管是人是鬼,这东西肯定跟地质队有关系。”司寇?蹲在沈砚秋面前,“你老实说,教授到底是怎么死的?跟小周有没有矛盾?”

沈砚秋低下头,抠着军大衣的衣角,半天才说:“教授……教授不让小周碰样本……说小周毛手毛脚的……小周不服气……前两天还跟教授吵过架……”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雪崩前那天晚上,我听见小周在帐篷外跟谁说话……说要‘自己拿’……”

司寇?心里有谱了:说不定是小周跟教授抢样本,故意制造了雪崩?可雪崩哪是能说制造就制造的?除非他知道哪里有积雪不稳……地质队的人懂这个,说不定小周真知道。

老班长叹了口气,把沈砚秋从地上拉起来,“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了。咱们得想办法把这东西弄走,不然今晚别想安生。要么就把样本给它,要么就找到它,解决了。”

司寇?看向沈砚秋,“你选哪个?给样本,还是去找它?”

沈砚秋咬着嘴唇,半天没说话。给样本,对不起教授和队里人;去找它,又怕那东西真是什么精怪,再引来雪崩。他犹豫了半天,突然抬起头,“找它!我得知道小周到底死没死!要是他还活着,我得带他一起走!”

司寇?点头,“行。老班长,你留在这里守着哨所,我跟沈砚秋去山坳那边看看,顺便找找小周。”

老班长不乐意了,“不行,你俩去太危险,我跟你一起去,沈砚秋留着。”

“我也去!”沈砚秋急了,“我认识路,你们不知道山坳在哪儿!”

正争着,窗外突然“啪”地响了一声,像是有东西打在玻璃上。司寇?冲过去一看,雪地里落着块石头,石头上绑着张纸。他赶紧跑出去捡起石头,把纸解下来——是张地图,用炭笔画的,画着山坳的位置,还有个红圈,标在山坳深处,旁边写着两个字:“样本”。

字是歪歪扭扭的,像是用左手写的。司寇?把地图递给沈砚秋,“是你队里人的字不?”

沈砚秋看了看,突然摇头,“不是……教授写字工整,小周写字歪,但不是这个样……这字像是……像是用爪子划的……”

司寇?心里一沉,这东西还会写字?难道真不是人?他把地图折起来揣好,“不管是谁写的,这是在引我们去山坳。咱们得去一趟,要么拿回样本(它可能觉得样本还在我们这儿),要么找到它。”

老班长点头,“那我跟你俩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把枪带上,再拿把斧头。”

三人收拾了下,带了水和饼,揣上枪和斧头,往山坳走。雪下得比刚才小了些,但风还很大,刮得人脸疼。走了半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了个山坳,雪地里隐约能看见几顶被埋了一半的帐篷,帐篷杆露在外面,歪歪扭扭的。沈砚秋指着那里说:“就是这儿……我们的帐篷……”

司寇?举着枪慢慢靠近,帐篷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雪地上除了那个奇怪的脚印,还有些杂乱的人类脚印,应该是地质队的人留下的,有的深有的浅,像是跑的时候踩的。

突然,老班长拽了拽司寇?的胳膊,指着其中一顶帐篷。司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帐篷门口的雪地里,露出只手,穿着蓝色的地质队制服,手指蜷缩着,像是在抓什么东西,手上还戴着块手表,表盘碎了,指针停在三点——应该是雪崩发生的时间。

“有人!”司寇?赶紧冲过去,用枪托扒开雪。很快,一个人的上半身露了出来,是个戴着眼镜的老头,脸上结着霜,眼镜片碎了一块,已经没了呼吸。沈砚秋看到他,腿一软就跪了下去,“教授……”

司寇?心里一沉,又扒开旁边的雪,很快又找到两个人,都已经冻僵了,一个是女的,手里还攥着本笔记本,另一个是个中年男人,背上背着个地质锤。老班长叹了口气,“看样子都没了。”

沈砚秋趴在教授身上哭,哭得撕心裂肺。司寇?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说话,突然听见帐篷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翻东西。

他立刻举起枪,示意老班长和沈砚秋别动,然后慢慢靠近帐篷门口,猛地掀开帐篷帘——

帐篷里,那个黑影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块石头,正是那个样本!它看到司寇?,绿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猛地朝他扑过来。

司寇?反应很快,侧身躲开,举着枪就扣动扳机。子弹打在帐篷布上,打出个洞,雪从洞里灌进来。那黑影没扑到他,转身就往帐篷后面跑。司寇?赶紧追上去,老班长和沈砚秋也跟着冲进帐篷。

帐篷后面有个破洞,是被石头砸的,那黑影已经钻出去了。司寇?跟着钻出去,只见那黑影正往山壁那边跑,手里还攥着样本,跑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左腿好像不太好使。山壁上有个黑漆漆的山洞,洞口挂着冰棱,它眼看就要钻进去了。

“别让它跑了!”司寇?大喊着追过去,脚下踩在块冰上,差点滑倒。

就在这时,那黑影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司寇?,然后把手里的样本往地上一扔,发出“咚”的一声。司寇?下意识地停住脚步,低头去看样本——他怕样本摔坏了,也怕样本有辐射(沈砚秋刚才提了句教授说样本“有点怪”,他记在心里了)。

就在这一瞬间,那黑影突然朝沈砚秋扑过去,速度快得像道风。沈砚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它扑倒在地。老班长举着斧头砍过去,却被它一爪子拍开,斧头掉在雪地里,插进雪里半截。

“小心!”司寇?赶紧举枪瞄准,但那黑影和沈砚秋缠在一起,他怕误伤沈砚秋,不敢开枪。

那黑影张开嘴,露出尖尖的牙齿,朝着沈砚秋的脖子就咬下去。沈砚秋吓得闭上眼,嘴里胡乱喊着“小周!是我啊!”

就在这时,老黄狗不知道从哪儿跑了过来——它竟然跟着来了,瘸着腿跑得气喘吁吁——猛地扑到那黑影身上,用嘴死死地咬住它的脖子。那黑影发出一声尖叫,爪子不停地拍打老黄狗的背,把老黄狗拍得在雪地里滚了几圈,却硬是没松口。

司寇?趁机冲过去,举起枪托朝着那黑影的脑袋就砸下去。“砰”的一声,那黑影晃了晃,倒在雪地里不动了。老黄狗也松了口,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背上被抓出好几道血痕,血染红了雪。

司寇?赶紧把沈砚秋拉起来,“你没事吧?”

沈砚秋摇摇头,脸色惨白,指着地上的黑影说:“它……它死了吗?”

司寇?用枪戳了戳那黑影,没动静。他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掀开它身上的破棉袄——

棉袄里面根本不是什么精怪,而是个穿着地质队制服的年轻人,脸上戴着个奇怪的面具,是用硬纸板做的,涂了黑漆,眼睛的位置挖了两个洞,装着绿色的玻璃片——是煤油灯的玻璃罩碎片,磨成了圆片,能反光。他的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裤腿上沾着血,看样子是断了,身上还有不少伤口,应该是雪崩时被石头砸的。

“是……是小周……”沈砚秋认出了他的衣服,“我们队的实习生……他怎么会……”

司寇?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周为什么要装成怪物?还要抢样本?他把小周脸上的面具摘下来,露出张年轻的脸,二十出头,嘴唇干裂,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老班长捡起地上的样本,用雪擦了擦,“这东西到底有啥秘密?值得他这么折腾?”

司寇?没说话,只是看着小周的尸体,突然注意到他手里攥着张纸。他小心翼翼地把纸拿出来,纸被血浸了一半,上面用血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样本……有辐射……快跑……别信教授……”

司寇?心里咯噔一下,辐射?他赶紧把样本扔给老班长,“快扔掉!这东西有辐射!”

老班长赶紧把样本扔在雪地里,用脚踢得远远的。沈砚秋也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辐射?那教授他们……是被辐射害死的?”

司寇?看着教授的尸体,突然明白了。教授不是死于雪崩,也不是死于小周的袭击,而是死于辐射。小周应该是发现了样本有辐射,想把它扔掉,却被教授阻止了——教授可能还不知道辐射的危险,只想着研究样本出成果。小周没办法,只好装成怪物吓走大家,没想到引发了雪崩……或者说,他故意引来了雪崩?想让雪把样本埋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轰鸣声,像是打雷,又像是山塌了。司寇?抬头一看,只见山头上的雪开始往下滑,白茫茫的一片,又是一场雪崩!比刚才那场还大!

“快跑!”司寇?大喊一声,拉起沈砚秋就往回跑。老班长也赶紧跟上,老黄狗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小周的尸体。

雪块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很快就追上了他们。司寇?回头一看,雪浪已经到了身后,他赶紧把沈砚秋推到一块大石头后面——那石头半埋在雪里,只露出半截,看着挺结实——自己也躲了过去。老班长跑得慢了点,被雪浪扫到了腿,摔在地上,司寇?赶紧伸手去拉,把他拽到石头后面。

“轰隆”一声巨响,雪浪从他们头顶冲过去,把周围的一切都埋了,帐篷、尸体、样本,全被盖住了。司寇?被震得耳朵嗡嗡响,脸上全是雪,冻得生疼。他扒开身上的雪,看向沈砚秋,“你没事吧?”

沈砚秋摇摇头,指着远处,“样本……样本被埋了……小周也被埋了……”

司寇?松了口气,埋了也好,省得再害人。他扶着沈砚秋站起来,“我们赶紧回哨所,这里不能待了,雪崩说不定还会有。”

老班长也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腿被雪浪扫得有点疼,一瘸一拐的,“老黄呢?”

司寇?这才发现老黄狗不见了。他四处看了看,只见老黄狗躺在不远处的雪地里,一动不动,背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血在雪地上冻成了红冰。

司寇?赶紧跑过去,抱起老黄狗。它已经没气了,身体还残留着一点温度,尾巴却还微微翘着。司寇?心里一酸,把它紧紧抱在怀里——这狗陪了他们五年,巡逻时帮他们探路,冬天帮他们守门口,现在却为了救他们死了。

“走吧。”老班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有点哑。

司寇?点点头,抱着老黄狗,跟着老班长和沈砚秋慢慢往哨所走。雪还在下,把他们的脚印很快就盖住了。远处的山坳已经被雪埋得严严实实,平平整整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回到哨所时,天已经亮了。雪停了,太阳出来了,照在雪地上,亮得刺眼。司寇?把老黄狗埋在哨所后面的雪地里,立了个小木头牌子,上面用刀刻着“老黄之墓”,还在旁边插了根松枝——老黄狗平时喜欢啃松枝玩。沈砚秋默默地站在旁边,眼圈红了,给老黄狗鞠了个躬。

老班长烧了锅热水,让大家洗了把脸。司寇?坐在炉边,看着那个装着雪的木箱,突然想起沈砚秋说的话。他拿起最旧的那个瓶子,里面的雪已经放了十年,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出当年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瓶子上,雪块里的小气泡看得清清楚楚,像是把十年前的雪天冻在了里面。

就在这时,沈砚秋突然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张照片。是地质队的合影,上面有教授,有小周,还有其他几个人,他们都笑着,站在雪山下,阳光灿烂,教授手里还拿着个地质锤,小周站在最边上,举着块石头比耶。

“这是我们出发前拍的。”沈砚秋声音很低,“教授说,等研究完样本,就带我们去看漠北的春天。说漠北的春天有黄花儿,还有候鸟……”

司寇?看着照片,心里很难受。漠北的春天确实很美,雪融化了,草原上会开出黄色的小花,叫“踏雪黄”,牧民们会赶着牛羊出来放牧,候鸟从南方飞回来,落在湖边喝水。但他们再也看不到了。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窗户,“沙沙”的,听得人心里发毛。司寇?和老班长对视一眼,都站了起来,抓起身边的枪和斧头。

他们慢慢走到窗边,往外一看——

雪地里,那个被埋在山坳里的样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滚了出来,正躺在哨所门口,黑不溜秋的石头上,竟然渗出了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在白雪地里慢慢蔓延开来,渗过的地方,雪都化了,露出黑色的泥土。

而在样本旁边,站着一个黑影,正是小周的尸体。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雪地里爬了出来,身上的雪都化了,湿淋淋的,脸上的面具已经掉了,露出那张年轻的脸,眼睛里没有了绿色的光,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像是被什么东西挖走了,正死死地盯着哨所的方向。

司寇?举起枪,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敢开枪。他突然觉得,小周可能不是怪物,只是个想保护大家的孩子——他发现了样本有辐射,想扔掉,被教授阻止,只好装成怪物吓走队友,甚至不惜引发雪崩埋了样本,最后还为了救沈砚秋被他们打晕(说不定没死透),现在又爬出来,是想告诉他们样本还没被彻底埋好?

雪地里,红色的液体在雪地里越渗越大,像一朵盛开的花。小周的尸体慢慢朝哨所走过来,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在雪地里留下黑色的脚印,脚印里还渗着血。

司寇?的心跳得飞快,他不知道该开枪,还是该开门。开枪,怕伤了“小周”的本意;开门,又怕样本的辐射和小周的“尸体”有危险。老班长举着斧头,手也在抖——他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死了还能走的人。沈砚秋缩在墙角,嘴里不停地念着:“别过来……别过来……”

小周的尸体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它伸出手,指向那个样本,然后慢慢地倒在雪地里,再也没动过,手还保持着指样本的姿势。

司寇?看着门口的样本和小周的尸体,突然明白了。小周不是来报仇的,他是来告诉他们,样本还在危险,必须彻底处理掉——辐射会一直扩散,不处理掉,不光他们,连远处的牧民都会遭殃。

他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冷风灌进来,带着雪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呛得人喉咙疼。

他走到样本旁边,捡起它。石头还是那么沉,还是那么暖,但这次他感觉到的不是暖意,而是刺骨的寒意——像是握着块有毒的冰。他想起小周纸上写的“有辐射”,赶紧用布裹着手,不敢直接碰。

他抬起头,看向远处的雪山。雪还没化,太阳照在雪上,晃得人睁不开眼。他不知道这场雪什么时候才会停,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等到漠北的春天。但他知道,他必须把这个样本送出去,送到安全的地方,让专业的人处理掉。这是小周用命换来的提醒,也是教授他们用命研究却没发现的危险。

他抱着样本,慢慢往回走。老班长和沈砚秋跟在他后面,谁都没说话。老班长手里拿着铲子,想去埋小周的尸体,却被司寇?拦住了——等处理完样本再说,小周的尸体或许还能告诉他们更多关于辐射的事。

哨所的门开着,炉子里的火还在烧,松木劈柴噼啪作响,像是在为谁送行,又像是在等着他们回来。

雪地里,小周的尸体静静地躺着,脸上好像露出了一丝微笑,像是在说“终于可以放心了”。阳光照在他脸上,雪开始融化,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像是在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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