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乘月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外婆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不过她之前给我留了一个日记本,里面可能写了一些关于事故的事情。”
段干?眼睛一亮:“日记本?能不能给我们看看?也许里面有我们需要的线索。”
不知乘月点点头:“可以,等我们到了村里,我拿给你们看。不过我外婆说,那个日记本不能让外人看到,尤其是百里黻的人。”
就在这时,车子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接着是一声巨响,车身向悬崖一侧倾斜过去。亓官黻赶紧握紧方向盘,猛踩刹车,车子在离悬崖边缘只有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段干?紧张地问道,心跳得飞快。
亓官黻打开车门,跳下车,查看情况。只见车子的右后轮陷进了一个大坑里,坑边的泥土还在不断往下掉,看起来随时都有翻车的危险。
“不好,车轮陷进去了。”亓官黻皱着眉说,“这里的泥土太松软了,加上下雨,根本没办法把车开出来。”
不知乘月也下了车,看着陷进坑里的车轮,脸色苍白:“那怎么办?我们离云栖村还有多远?”
亓官黻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天色:“还有大概五公里,不过都是山路,走路的话,估计要两个小时。”
段干?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要黑了:“我们得赶紧走,天黑了山路更难走。我们把重要的东西带上,其他的就留在车里吧。”
亓官黻点点头,从车里拿出那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段干?的证据,还有他女儿的照片。段干?把保温杯和不知乘月的日记本放进包里,天下白的药包也被她小心地收好。
三人锁好车,沿着山路往云栖村方向走。山路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滑倒。不知乘月走在中间,亓官黻和段干?走在两边,护着她。
“你们听,前面好像有声音。”不知乘月突然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听了听。
亓官黻和段干?也停下脚步,仔细听着。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声,还有人的呼喊声,声音越来越近。
“不好,可能是百里黻的人。”不知乘月脸色一变,拉着他们躲到路边的一棵大树后面,“百里黻养了很多狗,专门用来对付陌生人。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就麻烦了。”
三人屏住呼吸,躲在树后。不一会儿,只见一群人牵着十几条大狼狗,沿着山路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留着寸头,脸上有一道刀疤,看起来很凶。他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光线在山路上扫来扫去。
“仔细搜搜,看看有没有陌生人进山。”刀疤男的声音粗哑,带着命令的口气,“老板说了,最近有外人在打听化工厂的事,一旦发现,就把他们抓起来。”
“是!”其他人齐声应道,牵着狗分散开来,在山路上仔细搜查。
亓官黻紧紧握住段干?的手,手心全是汗。他看了看身边的不知乘月,发现她正紧张地咬着嘴唇,脸色苍白。
就在这时,一条大狼狗突然朝着他们藏身的大树扑了过来,对着树后狂吠。刀疤男听到狗叫声,立刻带着人跑了过来,手电筒的光线照在他们身上。
“出来!”刀疤男一脚踹在树干上,树皮簌簌掉渣,“别藏了,以为躲这儿就找不到了?”
亓官黻把段干?和不知乘月往身后护了护,攥紧拳头往前走了半步:“我们就是路过的,要去云栖村走亲戚,没碍着你们的事。”
“路过?”刀疤男冷笑一声,手电筒的光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停在亓官黻怀里的牛皮纸信封上,“揣着这么严实的东西,还说只是走亲戚?我看你们是来打听化工厂那点破事的吧!”
大狼狗还在狂吠,前爪扒着泥土,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滴,眼看就要扑上来。不知乘月吓得往段干?身边缩了缩,段干?却突然往前站了站,声音冷静:“我们找百里黻是私事,跟化工厂无关。你们要是拦着,耽误了我们的事,百里黻未必会饶了你们。”
这话倒是让刀疤男顿了顿。他上下打量着段干?,又看了看一脸警惕的亓官黻,显然在琢磨这话的真假。就在这时,不知乘月突然小声开口:“我是村里不知家的,我外婆快不行了,我回来送终的。他们是我请来的医生,帮我外婆看诊的。”
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天下白的中药处方笺——刚才帮天下白捡药瓶时,不小心揣进了自己包里。刀疤男接过处方笺,借着灯光看了看,上面“桂枝汤加减”的字样还算清晰,又看了看不知乘月通红的眼眶,语气松了些:“真的是医生?”
“当然是。”亓官黻赶紧接话,指了指段干?手里的保温杯,“这里面是熬好的药,怕凉了才一直带着。要是耽误了老太太的病情,你们担得起责任?”
刀疤男皱着眉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手下。其中一个瘦高个凑过来小声说:“头,不知家那老太太确实快不行了,村里都知道。要是真耽误了,老板说不定真会生气。”
刀疤男沉默了几秒,猛地挥了挥手:“行,算你们运气好。但别在村里瞎逛,尤其是别靠近老板的别墅,否则下次可没这么好说话!”说完,他又瞪了他们一眼,带着人牵着狗往山下走了。
直到脚步声和狗叫声远去,三人才松了口气。不知乘月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亓官黻赶紧扶住她:“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怕。”不知乘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还好刚才想到了那张处方笺,不然我们肯定要被他们带走了。”
段干?把处方笺递还给她,又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多亏了你反应快。我们赶紧走,天黑之前得赶到村里。”
三人不敢再耽搁,加快脚步往云栖村走。雨已经停了,天边露出一抹昏黄的晚霞,山路却依旧难走,脚下的泥差点把鞋子粘掉。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远远地看到了村里的灯光,不知乘月眼睛一亮:“快到了!前面就是云栖村!”
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进了村。村里的路铺了石板,比山路好走多了。不知乘月指着不远处一栋亮着灯的小瓦房:“那就是我家,我外婆就在里面。”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乘月……是乘月回来了吗?”
不知乘月推开门,冲进屋里:“外婆!我回来了!”
屋里的炕上躺着一个老太太,脸色蜡黄,呼吸微弱,正是照片上那个喜欢养牡丹的老人。炕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是不知乘月的母亲,看到女儿回来,眼泪立刻掉了下来:“你可算回来了,你外婆天天盼着你呢。”
不知乘月握住老太太的手,哽咽着说:“外婆,我回来了,我还带了医生来给你看诊。”
段干?走过去,轻轻握住老太太的手腕,帮她号了号脉,又看了看她的舌苔,脸色有些凝重:“老人家身体很虚弱,得好好调理。我这里有个方子,你们明天去镇上抓药,熬好了给老人家喝,能缓解一下。”
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纸笔,飞快地写了个方子。不知乘月的母亲接过方子,连连道谢:“谢谢医生,真是麻烦你们了。”
亓官黻看了看天色,对不知乘月说:“你先照顾你外婆,我们去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来找你拿日记本。”
不知乘月点点头:“好,村里有个小旅馆,就在村口,你们可以去那里住。明天早上我去找你们,或者你们来找我都行。”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百里黻的别墅在村东头,你们千万别靠近,那里天天有人守着。”
亓官黻和段干?应了声,又跟老太太和不知乘月的母亲道别,转身往村口走。刚走到村口,就看到天下白背着帆布包站在旅馆门口,看到他们,立刻跑了过来:“你们可算回来了!我等了你们好半天,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呢!”
“路上遇到点麻烦,不过没事了。”亓官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过来了?”
“我担心你们,就跟过来了。”天下白笑着说,“我跟旅馆老板熟,已经帮你们订好了房间,就在二楼,挺干净的。对了,我妈喝了我托人捎回去的药,已经好多了,真是谢谢你们。”
三人走进旅馆,老板给他们开了房间。亓官黻和段干?住一间,天下白住隔壁。进了房间,亓官黻把牛皮纸信封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明天拿到不知乘月外婆的日记本,说不定就能找到百里黻的把柄了。”
段干?坐在床边,揉了揉走得发酸的腿:“希望如此。不过今天遇到刀疤男,说明百里黻已经在提防我们了,明天一定要小心。”
亓官黻点点头,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村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狗叫。他想起女儿生前最喜欢看星星,现在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一轮残月挂在天上,像一道浅浅的伤疤。
“别想太多了,先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段干?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亓官黻转过身,看着她温柔的眼神,心里一暖:“好,你也早点休息。”
两人洗漱完,就各自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洒下一片银辉。亓官黻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化工厂事故的线索,还有百里黻怕牡丹的怪事。他隐隐觉得,牡丹背后一定藏着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就是解开事故真相的关键。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撬门。他立刻坐起来,推了推身边的段干?:“醒醒,有声音。”
段干?也醒了,竖起耳朵听了听,脸色一变:“是隔壁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撬天下白的门!”
两人赶紧穿好衣服,亓官黻拿起桌子上的台灯,轻轻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只见两个黑影正蹲在隔壁门口,手里拿着撬棍,正在撬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