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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站台旧音震心弦(1/2)

镜海市火车站南广场,暮春的风卷着晚樱的粉白花瓣,扑在锈迹斑斑的铁皮站台上。夕阳把铁轨染成熔金,远处的信号塔顶着橙红色光晕,像支插在天空的巨型火柴。进站口的老式广播喇叭蒙着层薄灰,线绳上挂着的塑料袋被风吹得哗啦响,里面装着半袋没吃完的炒瓜子——是老马昨天忘在这儿的。

站台地面的瓷砖裂着细纹,缝里嵌着经年累月的口香糖残渣,被夕阳晒得发软,散发出甜腻的塑胶味。靠近三号候车椅的地方,有块瓷砖比周围高出半指,是去年暴雨冲垮路基后重新铺的,边缘还留着水泥的奶白色印记。公羊黻的蓝色帆布包就放在这张椅子上,包带磨出了毛边,露出里面的旧船票——票面上的日期被水渍晕开,隐约能看见“1998.06.18”的字样,那是她丈夫周正明失联的那天。

“黻姐,你又在这儿啊?”穿着橙黄色环卫服的王姐推着清扫车过来,扫帚划过地面发出“沙沙”声,惊飞了几只在站台边啄食的麻雀。王姐的头发用根红绳扎在脑后,发梢沾着片樱花瓣,她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露出手腕上褪了色的红绳手链,“这天儿说热就热,刚扫完东边站台,汗衫都湿透了。”

公羊黻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搪瓷缸,里面是刚泡好的菊花茶,琥珀色的茶汤里浮着几粒枸杞。她把茶缸递给王姐,指尖碰到对方粗糙的手——那手上布满裂口,是常年握扫帚磨出来的,“喝点凉的解解暑,刚从家里带来的,加了冰糖。”

王姐接过茶缸,猛灌了一大口,甘甜的菊花香混着冰糖的甜味滑进喉咙,她舒服地喟叹一声,“还是黻姐你心细,不像我们家那口子,让他泡杯茶都能把糖罐打翻。”她朝进站口的方向努了努嘴,“对了,刚才看见老马了,扛着个大编织袋,说是去城郊收废品,路过这儿特意绕过来,说有东西要给你。”

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老马背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编织袋,蹒跚地走了过来。他的头发花白,乱蓬蓬地贴在头皮上,额前的几缕被汗水粘住,遮住了眼角的皱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褂子,肘部打着块棕色补丁,是去年公羊黻给他缝的。

“黻丫头,可算着你了!”老马把编织袋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里面似乎装着硬邦邦的东西。他抹了把脸上的汗,从怀里掏出个用塑料袋层层包裹的物件,递到公羊黻面前,“你看看这个,昨天在城郊那个老供销社收废品的时候发现的,觉得你可能用得上。”

公羊黻小心翼翼地拆开塑料袋,里面露出个巴掌大的黑色磁带,磁带外壳上贴着张泛黄的标签,上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周正明1998.06.18末班车”。她的呼吸猛地一滞,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指尖抚过标签上熟悉的字迹——那是她丈夫的笔迹,笔画遒劲,末尾的“明”字最后一笔总是微微上翘,和他写的所有字一样。

“这……这是在哪儿找到的?”公羊黻的声音带着颤音,眼眶瞬间红了。她抬起头,看着老马,眼底满是急切,“老马,你还记得那个供销社的具体位置吗?有没有看到其他和他有关的东西?”

老马挠了挠头,努力回忆着,“就在城郊李家庄那边,那个供销社早就倒闭了,里面堆了好多旧东西。我找到这盘磁带的时候,它被压在一堆旧报纸。”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那个供销社的老主任还在,他说这盘磁带好像是当年一个姓周的列车员落下的,具体的他也记不清了,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公羊黻紧紧攥着磁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低头看着磁带,脑海里浮现出丈夫的模样——他穿着笔挺的蓝色列车员制服,胸前别着银色的徽章,笑着对她说“黻黻,等我跑完这趟末班车,就带你去吃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可那趟末班车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只留下一张模糊的失联报告,和无尽的等待。

“黻姐,你别太激动,”王姐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心疼,“好歹有了点线索,总比一直没消息强。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把这磁带放出来听听?说不定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信息。”

公羊黻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她把磁带小心翼翼地放进帆布包,然后对老马和王姐说:“走,去我家,我家有老式的录音机,应该能放这盘磁带。”

三人收拾好东西,朝着站台出口走去。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铺满樱花瓣的站台上,像三道交织的剪影。

公羊黻的家在火车站附近的老居民区,是一栋六层的红砖楼,墙面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在夕阳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煤气味,混合着各家炒菜的香味——有红烧肉的浓郁,有西红柿炒蛋的酸甜,还有葱花爆锅的呛人味道。

打开家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公羊黻和周正明穿着婚纱礼服,笑得一脸灿烂。照片机身有些磨损,但保养得还算完好——这是周正明当年省吃俭用买的,说是要录下他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公羊黻把磁带放进录音机,按下播放键。“咔哒”一声,磁带开始转动,先是一阵沙沙的杂音,接着,一个熟悉的男声传了出来,带着列车行驶时的“哐当哐当”声:

“黻黻,现在是1998年6月18日,晚上8点15分,我正在开往镜海市的末班车上。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下着小雨,不过车厢里很暖和,乘客们都在安静地坐着,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睡觉,还有的在和同伴小声聊天。”

“刚才路过咱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小站,我想起你当时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站在站台边,像一朵盛开的栀子花。那时候我就想,这辈子一定要娶你,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这趟车跑完,我就可以休息两天了,到时候咱们去吃糖醋排骨,然后去看最近上映的那部电影,好不好?我已经买好票了,就放在我的制服口袋里,等我回来给你。”

“对了,黻黻,我今天在列车上遇到一个奇怪的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戴着一顶帽子,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他一直坐在车厢的角落里,盯着窗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包,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我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现在列车快要进站了,黻黻,我好像看到你在站台上等我了。你是不是穿着那件蓝色的外套?头发扎成了马尾?等着我,黻黻,我马上就来……”

突然,磁带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耳的尖叫,然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男人的怒吼声,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

公羊黻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录音机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伸出手,想要按下重播键,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

“黻姐……”王姐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这里面说的那个穿黑色风衣的人,会不会和周大哥的失联有关?”

公羊黻摇了摇头,哽咽着说:“我不知道……但是他提到了那个黑色的包,还有他觉得不对劲,说不定……说不定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叮咚叮咚”,打破了屋里的沉寂。

公羊黻擦了擦眼泪,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穿着一件灰色的休闲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衫,领口系着一条蓝色的领带。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请问,你是公羊黻女士吗?”男人开口问道,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公羊黻点了点头,警惕地看着他,“我是,请问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您好,我叫不知乘月,是一名私家侦探。我受一位客户的委托,来向您了解一些关于周正明先生的事情。”

公羊黻接过名片,上面印着“不知乘月私家侦探”的字样,还有一个电话号码和地址。她皱了皱眉,疑惑地问:“你的客户是谁?他为什么要了解正明的事情?”

不知乘月推了推眼镜,语气诚恳地说:“抱歉,公羊女士,我的客户要求保密,我不能透露他的身份。但是我可以告诉您,他和周正明先生当年的事情有关,他希望能够找到周正明先生的下落,或者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公羊黻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王姐和老马。王姐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老马则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让不知乘月进来谈。

“好吧,请进。”公羊黻侧身让不知乘月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不知乘月走进客厅,目光在墙上的照片和电视柜上的录音机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落在了公羊黻的脸上,“公羊女士,我听说您今天找到了一盘和周正明先生有关的磁带?”

公羊黻愣了一下,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

不知乘月笑了笑,解释道:“我的客户一直在关注您的事情,他知道您一直在寻找周正明先生的线索。今天听说您在城郊的老供销社找到了一盘磁带,所以让我尽快过来,看看能不能从磁带里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公羊黻把磁带从录音机里取出来,递给不知乘月,“这就是那盘磁带,里面录了正明当年在末班车上的声音,但是最后突然中断了,还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不知乘月接过磁带,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说:“公羊女士,我能不能把这盘磁带带回去,让我的技术人员分析一下?也许我们能从中提取到一些被掩盖的信息,或者找到一些关于那个穿黑色风衣男人的线索。”

公羊黻犹豫了,这盘磁带是她找到的关于丈夫的最新线索,她不想轻易交给一个陌生人。但是,她又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丈夫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危险。

“我可以给你复制一份,但是原磁带我必须留在身边。”公羊黻最终做出了决定。

不知乘月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要求,“没问题,这样也好。不过,我还需要向您了解一些关于周正明先生当年的事情,比如他的工作习惯、人际关系,还有他失联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公羊黻向不知乘月详细地讲述了周正明当年的情况,包括他每天的工作流程、他的同事和朋友,还有他失联前几天的一些细节——他那几天总是很晚回家,看起来很疲惫,有时候还会对着窗外发呆,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事。

不知乘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偶尔会提出一些问题,比如周正明当年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怨,或者有没有提到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王姐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挂了电话,着急地对公羊黻说:“黻姐,不好了!老马在回去的路上被人打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公羊黻和不知乘月都愣住了,公羊黻反应过来后,立刻抓起外套,焦急地说:“快,我们去医院!”

三人匆忙赶到医院,老马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抢救室门口的红灯亮着,像一颗刺眼的血珠。老马的女儿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哭得泣不成声。

“怎么回事?老马怎么会被人打?”公羊黻走到老马女儿身边,急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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