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后,夏风裹挟着燥热卷起营帐的帘角。
大人,京城急报。
赵二河快步走入双手递上火漆密信,王潇接过拆开扫了一眼,眼神骤然一凝。
“楚王病重。”
这次不是简单的病重。
毕竟他已经身体抱恙数年了。
但这次不同,有人见他老是不伸腿瞪眼让位子,甚至还越活越年轻,于是暗中帮了一把。
所以这次,是真的病重了。
但人还没死,所以三皇子和四皇子依旧按兵不动,只是相互指责是对方下的黑手,朝堂之上一片大乱。
王潇将信纸凑近烛火,火舌舔舐纸页化作一缕青烟。
他望着跳动的火焰,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终于开始了。
数日后,六部那些来帮忙的官员得知消息后纷纷跑了回去,现在可是关键时刻,运作好了便是从龙之功!
不比这劳什子种地强多了!
帐外蝉鸣聒噪,烈日炙烤着大地。
王潇综合各方面因素后,终于决定放手一搏。
准备一下,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赵二河浑身一颤,我要回京。
“大人,您这一走,冀北怎么办?”
“无妨,流民已登记造册,前些日子我又暗中调兵过来负责维持秩序,翻不起什么浪花的。”
京城的夜,闷热得愈发让人窒息。
兵部尚书府的后院,李景行正在书房踱步。
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上投下不安的轮廓。
老爷,王大人到了。
管家在门外低声禀报。
李景行脚步一顿,深吸了一口气:让他进来吧。
门开了,王潇一身黑衣踏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他随手摘下斗篷,露出那张让李景行又恨又无奈的脸。
李大人。王潇微微颔首,自顾自地坐下,茶不错。
李景行盯着他,眉头越皱越紧:你选这么敏感的时刻回京见老夫,到底想干什么?
王潇抬眸,目光如刀:我要把姜妮儿推上皇位。
噗——
李景行一口茶喷了出来,茶水溅湿了案几上的公文。
他顾不得擦拭,瞪大眼睛看着王潇:你在冀北种地种疯了?!
王潇神色不变,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溅到衣袖上的水渍:
我现在有数十万粮草充足的大军枕戈以待,托您的福,上百个卫所安插的将领都是我的绝对心腹。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黔南流民营培养的行政人才,足够填补朝堂空缺。
李景行表情彻底凝固了。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最终颓然坐回椅中。
这小子......
居然不声不响地经营到了这种地步?
烛火噼啪作响,映得两人脸色阴晴不定。
李景行突然觉得,自己竟没有想象中那么震惊——
跟王潇打交道久了,似乎再荒唐的事也变得合理。
三皇子和四皇子呢?李景行沉声道,他们是唯二的成年皇子,且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
王潇摆摆手:这不用担心,交给我。
“其实吧,我也不想造反,但你也知道,新皇登基不管是哪位皇子,肯定要拿我下手。”
“何况现在姜妮儿肚子大了......”
李景行不禁咽了咽口水,倘若成功,自己就是国公,若是失败......全家一起躺板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