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偌大的琅琊山战场映照得一片凄艳,空气中四处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和火烧焦糊味。
山下平原上到处都是丢弃的兵刃、破碎的旗帜和倒毙的战马尸体。
更多的,是密密麻麻跪倒在地、不断磕头求饶的降兵,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边际。
对于那四万余狼狈逃窜的身影,王潇站在高处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并未下令乘胜追击。
“传令各部,就地收拢俘虏,负隅顽抗者杀无赦,跪地投降者暂留其命,严加看管!”
等这些败军经过友好“教育”,数日之后便又能组建起一支新的军团。
而逃回济州的谢归鸿,经此一败精锐尽丧,不过是苟延残喘,冢中枯骨而已。
留他多活几日,又能翻起什么大浪?
处理完军务后,王潇大步走进琅琊山要塞内部,推开了后院那扇简朴的木门。
吱呀一声,门刚打开,一道身影便带着香风猛地扑入他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
“赢了?”
谢昭宁将头埋在王潇胸前,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颤抖。
“赢了。”
王潇感受到怀中娇躯的战栗,伸出双臂将人紧紧搂住,用沉稳的声音给予她最肯定的答案。
“荡寇军大败,损兵折将十几万,谢归鸿只带着四万残兵逃回了济州。”
短暂的沉默后,谢昭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沮丧和自我怀疑。
“我……我是不是很没用?守不住青州,护不住部下,还要你千里迢迢赶来相救......我……”
王潇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打断了她的话。
“古往今来,纵横沙场,哪里有什么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
“强如西楚霸王,亦有垓下之围;智如诸葛武侯,也难免街亭之失。一次失败算不了什么,跌倒了爬起来便是,大不了,我们从头再来!”
“西楚霸王?诸葛武侯?这些人是谁,为何从未听过?”
王潇:.......
看来这心灵鸡汤,还是要符合基本法啊。
他顿了顿语气稍稍转沉,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
“昭宁你要记住,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执掌大军,有时候,心肠必须要硬一些,手段必须要狠一些。”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此番青州之失,你要吸取的教训,不止是军事上的,更是心志上的。”
谢昭宁在他怀中静静地听着,许久,她缓缓抬起头,眼中虽然还有泪光,但那份迷茫和沮丧已被坚定所取代。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神寒光一闪:
“我明白了,等大琅琊军整顿完毕,反攻济州之时,给我三千兵马,让我来做前锋吧!”
“我要亲手……为青州枉死的将士和百姓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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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京城还沉浸在一片沉寂的黑暗之中。
厚重的乌云遮没了星月,只有打更人梆子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孤独回响。
就在这时,一支风尘仆仆的车队在数十名精锐侍卫的护卫下,悄无声息来到了京城西门外。
侍卫队长策马上前,来到紧闭的城门下,仰头朝着城墙上高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