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厅内喧哗声越来越大,隐约有些不受控制的趋势,徐凌霜脸色越来越难看。
好不容易才将莽山这群乌合之众整顿得有点模样,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决不能让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可就在她猛然起身,手按在腰间刀柄上,准备拿下王潇这个挑头的罪魁祸首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群情激愤的面孔。
那些人大多衣衫不整,言行粗鲁,与谢大哥精心培养出的“精兵强将”格格不入。
此刻他们眼中除了不满,还有一种被排斥在“新莽山”之外的失落。
徐凌霜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
半年前她慌不择路逃到莽山时,势单力薄无人看好,又是一介女子,正是靠着这群老兄弟们的支持和拥戴,才一步步站稳脚跟打下这片基业。
他们或许粗俗,或许不懂规矩,但那份情谊和忠心却做不得假。
罢了……
徐凌霜暗叹一声,终究是狠不下心肠。
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她缓缓坐回虎皮交椅上,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看不出喜怒。
“那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理?”
王潇都已经撸起袖子暗中调息,准备手底下见真章了,没想到这智障女主居然主动服软?
挑了挑眉,决定看在龙渊之契的份上再给她一次机会。
“大当家,我们这帮兄弟,跟着您上山至少也有半年光景了,没有功劳,总也有苦劳吧?”
“这次事有蹊跷,兄弟们不小心着了道,不如,让我们戴罪立功?”
“若是下次行动,我们还是无法完成,到时是杀是剐,我王潇绝不皱一下眉头!”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也算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徐凌霜确实有些意动。
毕竟她本性并不凉薄。
出于尊重,徐凌霜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苏知闲和谢道安,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苏知闲眼皮都没抬一下,手里握着把不知从哪顺来的羽毛扇子,一副云淡风轻、高深莫测的模样。
“无规矩不成方圆,此乃治军立寨之本。”
“今日若开了此等先例,因为王潇几句狡辩便免于惩罚,那下次,若有张潇、李潇也犯了军纪,是不是也要网开一面?”
“长此以往,规矩形同虚设,令不行禁不止,这莽山寨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依我看,不如大家现在就收拾行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省得在此虚耗光阴。”
这话说得轻飘飘,却字字诛心,直接把问题上升到了山寨存亡的高度。
谢道安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甚至站起身对着徐凌霜抱拳道:
“大统领,苏军师所言极是!军中无儿戏,令出必遵行!”
“此次若不给王潇一个教训,那些新上山的兄弟们会怎么看?他们会觉得大统领您处事不公,偏袒旧部,以后还如何带兵?”
说着,目光隐晦地扫向聚义厅四周。
如今莽山寨号称有五百精壮,其中接近三百人都是郑暄通过各种渠道,以“被压迫的义士”、“仰慕莽山威名前来投靠”等名义,精心挑选后塞进来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