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荡寇军大营。
陈显达捧着帝都加急送来的手谕,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摄政王命他即刻挥师南下,剿灭盘踞于宁州的莽山军逆匪。
且行军途中不必遮掩行藏,务求大张旗鼓,以彰天威,震慑北方各州府。
啊这......
摄政王是不是老糊涂了?
这不瞎搞嘛!
他放下手谕,抬眼看向帐中身着锦袍,前来传令并担任监军的吴寒。
“吴大人,王爷此令是否有些欠妥?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剿匪非比阅兵,如此大张旗鼓,若是被那莽山逆贼提前侦知,据险而守,或主动出击,我军岂不是要事倍功半?甚至可能陷入僵持,徒耗钱粮。”
闻言,吴寒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茶水轻轻吹了吹气,这才开口道:
“陈将军多虑了,那莽山逆贼的核心战力不过五千,其余皆是裹挟的流民山匪,乌合之众罢了。”
“如今我荡寇天军挟大胜之威,堂堂正正南下征讨,旌旗所指,逆贼闻风丧胆尚且不及,岂敢正面抗衡?”
“要么像只缩头乌龟躲在莽山的穷山恶水里等死,要么就如丧家之犬般抱头鼠窜。”
陈显达并未完全被说服,沉吟片刻道:
“话虽如此,但王爷的命令是彻底剿灭,若其主力避而不战,凭借莽山复杂地形与我周旋,甚至化整为零流窜他处,终究是隐患。届时未能尽全功,恐有负王爷重托。”
吴寒摆了摆手,带着几分上位者的随意。
“陈将军过于谨慎了,只要我军占领莽山,捣毁其鹰钩嘴老巢,将‘莽山军’这块牌子踩碎,目的便算达成。”
“至于那些残兵败将,不过是拔了牙的野狗,还能翻起什么浪花?届时或招安,或由地方官府慢慢清剿即可,无需荡寇军主力继续耗费时日,空悬于外。”
顿了顿,吴寒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显达一眼:“王爷就是让天下人看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声势必须造起来,将军只需考虑如何打赢,至于些许残寇,不必挂怀。”
话已至此,陈显达明白多言无益,如今吴寒代表的就是最高意志,只得压下心中那丝不安抱拳沉声道:
“末将明白,谨遵王爷钧旨!”
兵贵神速,他立刻升帐点将,在一幅巨大的军事舆图前部署进军方略。
“此番进剿,本将意在兵分三路,务求形成合围之势,一举荡平莽山!”
“指挥使邓志听令!”
“末将在!”
一员身材魁梧的将领踏前一步。
“命你率马步军一万五千绕道林州,由东面向莽山侧翼迂回进攻,沿途多张旗帜,广造声势,遇有小股匪寨相机拔除,扫清障碍!”
“得令!”
“指挥使杜松听令!”
“末将在!”
另一员将领应声出列。
“命你率两万人,由西南方向,经泸县、怀安一线向莽山推进!你的任务是切断莽山军可能向西南逃窜的路径,并从侧翼施加压力!”
“末将遵命!”
最后,陈显达将代表中军的主令箭握在手中,目光扫过帐内众将:
“本将亲率五万主力,出相州,走官道直扑宁州,从正面压迫莽山!三路大军需保持联络,齐头并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