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黎斓微笑得肩膀直颤，差点岔了气。

他一边笑着，一边转身进屋。

不多时，他拎着一叠整整齐齐的钞票出来了。

“行啊，亲兄弟明算账。”

他把钱轻轻往茶几上一放，发出轻微的“啪”一声。

“你都开口了，我哪能不帮？毕竟，咱们可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钱放好了，黎建隳伸手要去拿。

指尖刚触到纸角，那只手却又被压了回来。

黎斓微眼角弯起，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他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和一支钢笔。

“利息不收。”

他晃了晃手中的纸。

“但你得签个字。借条一签，钱拿走。怎么样，够意思吧？”

黎建隳沉默着。

他盯着那张纸，像是在看什么可笑的东西。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

“你觉得我会不还钱？”

黎斓微却不慌不忙，一挑眉，忽然笑出声来。

“我相信你……”

他拖长语调。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笑意更浓。

“才怪！兄弟归兄弟，账目得清清楚楚。想从我这儿拿钱？可以，但借条写明白再说。白纸黑字，赖都赖不掉。”

黎建隳脸色发青，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盯着黎斓微那张笑嘻嘻的脸，最终一言不发，猛地伸手抓起笔，在借条上潦草一划，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完，他手腕一扬，把纸甩了过去。

“行了吧？够清楚了？”

“行行行，没问题。”

黎斓微一把接住，看也不看，随手塞进裤兜里。

他顺口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

“这钱，拿去干啥？总不至于再去买十打玫瑰吧？”

黎建隳没吭声，只是默默将那叠钞票揣进怀里。

衣角被风吹起，背影冷硬。

黎斓微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转身走回屋前的藤椅坐下，顺手拨了拨鸟笼上的铜铃。

笼中的鹦鹉刚刚安静下来，羽毛微微抖了抖。

他轻声哄道：“来，乖，说一句：你真漂亮。”

鹦鹉歪着脑袋，忽然张嘴，清脆地叫了一声。

“你真漂亮！”

声音响亮，带着模仿的腔调，竟有几分黎斓微的神韵。

小衿衿正蹲在黎卿辰院子里的小土坑边。

两只小手沾满了湿漉漉的泥巴，专注地捏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泥人。

阳光洒在她圆嘟嘟的小脸上，映出两团红晕，嘴角咧得高高的，咯咯地笑着。

她一会儿把泥巴搓成小球，一会儿又用小树枝在泥地上画歪歪扭扭的圈圈。

突然，姜楠那边的下人从院门口小跑着进来。

他微微喘着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走到黎卿辰面前，躬身低头，压低声音请示道：“大少爷，小小姐的大哥来了，现在正在五姨太的屋子里候着。五姨太让我来问问，您看能不能让她带着小小姐过去见一面？”

黎卿辰正坐在廊下的藤椅上看书。

闻言抬起头，眉头微动，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

他愣了一下，才猛然想起来。

小衿衿在内地确实还有一个哥哥，是五姨太早年生下的大儿子。

因家变，早早被送去了内陆老家，这么多年音信寥寥。

他心头忽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