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有不少八卦的考生从号舍里伸长脖子,探出头来,意图打探消息,却被号军们一句训斥“干什么?都把头缩回去”。那些考生见碰了软钉子,便纷纷缩回了头。
陈远文坐在那小胖子的对面看得分外清楚,那个小胖子应该是平时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连个号板扣在转托上都没有放平就坐上去,加上人胖体重,本就没放平的号板干脆就顺势一歪,把他掀翻在地上了。
好在他皮粗肉厚,被扶起来后虽然有点痛但明显没有受伤,然后不知道他是不是私下和号军们许了什么条件,就见一位号军热心地帮他把号板的装卸方法给他演示了几遍,好歹后面是终于装好了,等他战战兢兢地再次坐上去时,终于露出胜利的微笑。
他似乎也注意到陈远文注视的目光,在号军们离开后,他还隔空向陈远文拱了拱手以示打招呼,陈远文也隔空拱手回应。
很快,辰时三刻(7:45)到了,鸣炮锁院,由题封官打开试题匣,发放试题,发卷时刻到了。考场内的工作人员捧着试卷穿梭在各排密集如蜂窝状的号舍间,据说这次府试有近千人参加,是历年之最,竞争激烈。
很快,陈远文便拿到了自己的试卷。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紧张的心情,和县试时一样,先检查考卷是否完整,确认没有遗漏后,他再定睛一看今科府试的试题,眉头不禁微微一皱,题目果然颇具难度。
他并没有拿起试卷就做,而是把试题全部浏览一遍,然后把个人信息和家庭状况的红线内的区域先填写好,确认无误后再做题。
府试第一天考的帖经,内容为儒家经典默写与填空,考生需要按照要求,将书中的内容默写下来,主要考察考生的记忆,这是他最擅长的内容,从6岁到现在,他已经把四书五经背了个滚瓜烂熟,所以这一部分是他十拿九稳的项目,绝对不能出现错漏。
不过,府试的帖经虽然和县试的帖经题一样是50道题,但是题目明显生僻很多,?如县试的帖经题出的是《大学》?:如“大学之道,在明明德……”这样写在开头的比较简单的填空题,而府试的帖经题则主要截取自《大学》《中庸》《论语》《孟子》文章的中间部分,如《中庸》:践其位,行其礼………,默写后面的部分,难度大很多。
果然,试题发下去之后,不少号舍里就发出考生的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哀嚎声,在巡逻号军们的“不得喧哗”的威胁下才平息下来。
陈远文平日刻苦学习,知识储备丰富,这些题目都难不倒他,他拿起毛笔,蘸了蘸墨,开始在草稿纸上奋笔疾书。
窗外的天色渐渐明亮,陈远文写得入神,完全沉浸在答题的世界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心只想着要在这场考试中尽情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放饭的时间,负责送饭的衙役在号军的监督下放下一碗水,一碗米饭和一碟肉丁炒咸菜,陈远文放好刚好做完的草稿和试题,他瞄了一眼饭食,拿起那碗水咕咚咕咚就喝了大半碗,咬咬牙又拿起那碗米饭,就着那小碟咸菜吃了半碗,就实在吃不下去了,示意号军回收餐盒后,他望了望天色,有点阴沉,他担心会下雨,决定赶紧把答案抄在答卷下,争取早点交卷出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