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影子在妲己耳边催促:“再加吧,说他是因为私怨才弹劾你,说他想把持朝政。”
妲己吸了吸鼻子,接着道:“臣妾听说,亚相近日在府中私藏了许多兵器,还与西伯侯姬昌有书信往来。陛下,臣妾不敢揣测亚相的心思,可……可臣妾怕有人想对陛下不利啊。”
这话一出,纣王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最忌讳的就是臣子勾结诸侯,当即夺过比干手里的奏疏,撕得粉碎:“好你个比干!孤待你不薄,你却想勾结姬昌谋反!还敢污蔑爱妃!来人啊,把比干押入天牢!”
比干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纣王:“陛下!你怎么能信妲己的话!臣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
侍卫冲上来,扭住比干的胳膊。比干挣扎着,目光死死盯着妲己:“妖后!你蛊惑陛下,害我商朝,你会遭天谴的!”
妲己的身体晃了晃,心口的“影子”似乎被比干的话震了一下,她趁机开口,声音微弱却清晰:“陛下……亚相或许是无心之失,您……”
可话还没说完,那影子就再次控制了她,让她改口:“陛下,亚相口出狂言,若不严惩,恐难服众。”
纣王本就在气头上,听妲己这么说,当即下令:“明日午时,将比干斩于午门,以儆效尤!”
比干被押下去时,回头望了一眼摘星楼,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白发上,映得他满脸绝望。他想起当年商汤建国时,龙宇曾赠“镇商玉符”,说“商之兴衰,在民心不在奢华”,如今玉符还在太庙供奉着,可纣王却早就忘了这句话。
夜深了,妲己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眼尾的黑气越来越浓,突然抓起一支金簪,朝着自己的心口刺去——她想同那“影子”同归于尽,可金簪刚碰到皮肤,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别白费力气了。”影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嘲讽,“你是劫气选中的人,除非商朝灭亡,否则你永远摆脱不了我。”
妲己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无声地流下来。窗外,漳水的风呜咽着,像是在为那些即将死去的民夫、即将被斩的忠臣哀悼。她不知道,此刻玄空正站在别院的屋顶上,将一枚“清劫符”投入火中,符纸烧成的灰烬随风飘向摘星楼,却在半空中被那缕灰气挡住,化作点点火星,消散在夜色里。
“劫气已深,回天乏术了。”玄空收起道诀,转身回了别院。他翻开《封神劫应对策》,在“妲己”二字旁添了一行字:“劫气控身,忠良遭害,商纣亡兆已显。”
次日午时,午门广场挤满了百姓。比干被押上断头台时,百姓们纷纷跪下求情,可刽子手的刀还是落了下来。鲜血溅在地上,很快被尘土覆盖,就像那些即将被鹿台吞噬的民力,悄无声息,却又震撼人心。
妲己站在摘星楼上,看着午门方向,心口的“影子”在欢呼,可她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知道,从比干的头落地那一刻起,商朝就再也回不去了。鹿台的图纸还在司工监的案上,十万民夫已经在路上,而她,这个被劫气控制的女子,将继续推着商朝,一步步走向灭亡的深渊。
漳水的风又吹来了,带着午门广场的血腥味,吹进摘星楼,吹在妲己的脸上。她突然想起玄空曾说过的话:“劫气虽恶,本心未泯者,尚有一线生机。”可她的本心,还能撑到那一线生机出现的时候吗?她不知道,只知道头顶的天空,越来越暗,就像商朝的未来,看不到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