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深吸一口气，拎起木棍，开门走出去。

他故意走得慢，每一步都拖沓沉重，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今天领了两个馒头，明天还能吃上猪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腿瘸空对月……”

他沿着小路往山道走，月光照在石阶上，白得发亮。

快到半山腰时，他停下脚步，咳嗽两声，自言自语：“这止血藤，怎么越走越远呢？我记得以前就在路边长的啊。”

没人回应。

但他知道，林子里至少藏着三个人。

他继续往前，走到一处拐弯的陡坡，忽然脚下一滑，惊叫一声：“哎哟！我要摔了——”

话音未落，三道身影从两侧林中跃出，手持木棍，拦在前后。

“江小道，山路危险，别乱闯。”一人冷声道。

江小道跌坐在地，一脸惊恐：“你们……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奉命清理山道，闲人回避。”另一人上前一步，木棍指向他，“你最好现在就回去，不然摔坏了，没人管。”

江小道双手抱头，缩成一团：“我……我就采点药……我不去了，我这就走……”

“太晚了。”第三人冷笑，“既然来了，就留下点东西再走。”

说着，三人缓缓逼近。

江小道瑟瑟发抖，嘴里还在求饶：“各位师兄饶命，我兜里还有半个馒头，你们拿去……别打我脸，我还想多看两天月亮……”

就在他们离他只剩三步时，江小道忽然抬头，咧嘴一笑：“你们说，要是赵无极知道你们三个，联手欺负一个瘸腿杂役，他会怎么想？”

三人一愣。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我当然知道。”江小道慢悠悠站起来，拍了拍裤子，“我还知道，你们每人拿了十颗聚气丹，打算用我的骨头换功劳。”

他举起木棍，指了指左边那人：“你袖口沾了灶灰，今早刚领完丹药，还没来得及洗。”又指向右边：“你腰带扣松了，是赵无极亲传弟子才用的那种。”最后看向中间那个：“你鞋底有泥，是从东侧小径绕过来的——那是他平时散步的地方。”

三人脸色变了。

“你……你一直在装？”

“装？”江小道笑了，“我可没装。我腿确实软，因为我笑得太久，肚子抽筋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林中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紧接着，地面微微震动。

三人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的泥土突然裂开，一道红影闪电般窜出，直扑其中一人。

是岑晚狐。

她一爪拍在那人胸口，直接把他掀翻在地，落地时还不忘顺手抽走他腰间的储物袋。

“江小道！”她笑嘻嘻回头，“我抢到了！”

令两人傻眼了。

江小道拄着木棍，摇头叹息：“你们啊，真是蠢得可爱。赵无极让你们打黑拳，就没告诉你们——千万别在一个说书人面前演戏吗？”

他抬起木棍，轻轻一点地面：“现在，轮到我讲故事了。”

那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就想跑。

可刚迈出一步，头顶月光忽然一暗。

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把两人结结实实罩住，动弹不得。

江小道走过去，拍拍网绳：“这可是我用十斤猪油跟王二狗换的捕兽网，专治各种不服。”

他蹲下身，笑眯眯看着两人：“回去告诉赵无极，下次雇人打架，记得挑聪明点的。不然，我不介意把他的小金库也曝光一下。”

他站起身，看向山道尽头那片阴影。

“我知道你在那儿。”

“你站了这么久，腿不酸吗？”

林子深处，一片寂静。

过了几息，一道白色身影缓缓走出，站在月光下。

赵无极脸色铁青，手中佛珠转得飞快。

“江小道。”他声音低沉，“你以为赢了？”

“我没想赢。”江小道耸耸肩，“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放的狗，咬不到我，反而会被我喂饱。”

赵无极死死盯着他，眼中杀意翻涌。

江小道却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冷猪蹄，咔嚓咬了一口。

油汁顺着嘴角流下来。

他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

“要不，你也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