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枚玉简,又震了一下。
这一次,连台下的长老都察觉到了。坐在主位的老者微微蹙眉,低声对身旁人道:“风长老,你赐予赵无极的玉简,为何频频作响?”
风长老袖中右手微颤,沙哑道:“许是信号不稳……老夫已设下屏蔽阵法,不该外泄。”
老者不语,目光却落在擂台上,愈发凝重。
江小道当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玉简又响了,这次比之前更久,像是有人在反复发送密令。
他忽然停下脚步。
在漫天剑影中,他居然停了下来。
赵无极一剑劈至眼前,他不闪不避,只是抬起眼,直勾勾盯着对方腰间:“赵师兄,你再不接,它要烧起来了。”
赵无极瞳孔一缩。
那一瞬间,他本能低头,去看那枚玉简。
就是这一样。
剑势顿滞,破绽乍现。
江小道脚下一蹬,后跃三尺,朗声道:“昨晚上你派的人,鞋底沾着我家瓜子油,我都认出来了。你说,这玉简里头,是不是也在喊‘任务失败,速归’?”
全场哗然。
赵无极脸色剧变,握剑的手猛然收紧,剑身发出一声低鸣。他死死盯着江小道,眼中杀意翻涌,却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那玉简里存着什么。
那是他与某位长老的秘密通讯记录。
那是他奉命监视江小道的指令原文。
那是……他私通外敌的铁证。
“你胡说八道!”他怒喝,声音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胡说?”江小道笑眯眯地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展开一角,“要不要我把那家伙写的供词也念一遍?哦对了,他还交代了,说你让他‘务必让江小道在擂台上出丑,最好摔断腿’。”
那张纸,正是昨夜那个被油污绊倒的弟子亲笔所写,按了手印,还画了个哭脸。
赵无极呼吸一滞。
台下议论声四起。几位长老交换眼神,已有两人悄然起身,向裁判席走去。
江小道把纸折好塞回怀里,拍拍手:“其实吧,我也不想揭人短。可你非要半夜往我门口塞追踪符,还派卧底穿同款鞋,这就很没意思了。你说你,换双鞋能死啊?非得让我闻着瓜子油味就犯恶心。”
他这话一出,连一向严肃的执法弟子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赵无极站在原地,剑尖垂下,额角渗出一层细汗。他从未如此被动过。明明修为高出两层,明明剑法碾压,可从头到尾,都被江小道牵着鼻子走。
不是靠力量,不是靠技巧。
是靠**知道太多**。
江小道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赵师兄,你说咱们打这一场,到底图个啥?”
他顿了顿,笑了笑,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全场:
“是为了证明,一个穿灰衣服的杂役,也能站在这里,跟你面对面说话?”
“还是为了证明,有些人穿得再白,心里也藏不住黑事?”
赵无极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江小道抬起手,挡了挡刺眼的晨光,眯起眼,嘴角一扬:
“赵师兄,咱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