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时候给个避血珠?”他翻来覆去看了眼,“合着是让我跳下去游泳用的?”
话音未落,血池突然咕噜一响,水面剧烈翻腾,那些原本静静漂浮的白骨竟齐刷刷转了个向,全部面朝三人,空洞的眼窝仿佛锁定了他们。
江小道僵住,连呼吸都停了半拍。
“它们……动了?”他干巴巴地问。
长老沉声道:“不是它们动,是这地方醒了。这碑不是留言,是祭文——有人用狐族血脉为引,设下了轮回献祭阵。”
“啥意思?”江小道皱眉,“谁献谁?”
“每百年,当狐族血脉最纯净者踏入此地,阵法就会激活,抽取其魂魄补全残缺的封印。”长老盯着岑晚狐,“而她……正好是那一脉的最后一人。”
江小道眼神一冷,低头看怀里的女孩,她还在颤抖,嘴唇发紫,嘴里反复念着:“别杀我……我不是逃走的……我只是……太小了……”
他心头一揪。
“所以这破碑写着‘狐族末路’,其实是预告?”他冷笑,“谁写的谁缺德,连死人都不让安生。”
他一把将避血珠塞进岑晚狐手里,又从怀里摸出三张黄符,正是刚才签到得的清心咒。抽出一张贴在自己胸口,另外两张分别按在她和长老肩头。
“现在听我的。”他声音低下来,“不管待会儿看见啥,都别信眼睛。这地方专挑人心软的地方捅刀子。”
长老冷冷看他一眼:“你懂这些?”
“我不懂。”江小道咧嘴,“但我签到过一张‘防诈符’,上面写着‘凡言情皆套路,见泪即反杀’,我觉得挺有道理。”
长老没笑,但也没反驳。
就在这时,岑晚狐忽然睁开眼。
瞳孔金灿灿的,像是熔化的铜汁,没有焦点,却直勾勾盯着残碑。
她缓缓站起身,脚步虚浮,却一步步朝碑前走去。
“小狐狸!”江小道伸手去拉,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
“别拦我……”她的声音变了,又轻又远,像是从井底传来,“我记得……那天也是这样,天快亮了,他们让我躲进地缝……我说我不走,娘亲说……留下来的人,才能记住名字……”
她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碑面。
江小道急了,抄起罗盘就要往上冲,却被长老一把拽住。
“别去!”长老声音发抖,“她正在唤醒记忆,若强行打断,魂魄会碎。”
“那让她碰那破石头?”江小道瞪眼,“万一炸了呢?”
“炸了也比忘了强。”长老盯着岑晚狐的背影,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们一族,已经失忆太久了。”
话音落下,岑晚狐的手终于按上残碑。
刹那间,碑身血光暴涨,整块石头像是活了过来,开始渗出暗红液体,顺着字迹往下淌,滴滴答答落在池中。
血池轰然沸腾,白骨离水而起,在空中拼合成完整骨架,一具、两具、十具……最后竟组成一支庞大的队伍,整齐列队,面向残碑,缓缓跪下。
江小道看得头皮发麻。
“这是……集体磕头?”
没人回答他。
只有岑晚狐站在碑前,泪水不断滑落,嘴里轻轻数着:“一、二、三……十七……十八……都死了,一个都没逃出去……”
她猛然转身,金瞳直视江小道,声音冰冷:“你也在这里,那天晚上,你穿着杂役服,站在柱子后面,看着我哭,一句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