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跟着岑晚狐一起坠入黑暗。

下坠过程中，他本能地伸手去抓她，却被她反手扣住手腕，死死不放。火焰在水中迅速熄灭，只剩护心鳞残片散发出一点微弱荧光，映出两人扭曲的身影。

“你……”他在水里呛了一口，挣扎着开口，“你就不怕咱们掉进岩浆里？”

她没答，只是把头靠在他肩上，嘴唇贴着他耳畔，轻得像一片羽毛：“你……偷我灵果……还没还……”

话音未落，急流猛然袭来，卷着两人冲入更深的黑暗。

水流冰冷刺骨，江小道勉强睁开眼，看见两侧石壁飞速后退，头顶偶尔闪过几缕幽蓝微光，像是某种矿物在黑暗中呼吸。他试图稳住身形，却发现手臂被岑晚狐紧紧箍着，根本挣不开。

“喂，松点，我快喘不上气了。”他低声抱怨。

她依旧没松手，反而把脸埋得更深，发丝扫过他的脖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他叹了口气，索性放弃挣扎，任由水流带着他们向前冲。背后的伤被冷水一激，疼得他直抽气，但奇怪的是，那股痛感反而让他清醒了不少。

“你说……这条河通哪儿？”他自言自语，“要是通到厨房下水道，我非找李厨娘投诉不可。”

没人回应。

只有水流哗哗作响，像在嘲笑他的妄想。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个岔口，水流分作两股，一股平缓，一股湍急。江小道刚想调整方向，忽觉怀里的岑晚狐身体一僵，呼吸骤然加重。

“怎么了？”他低声问。

她缓缓抬头，金瞳在黑暗中闪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江小道察觉到不对劲——水流变了。

原本平稳的节奏突然加快，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朝着右侧那条狭窄的通道猛拽。他伸手想去抓石壁，指尖刚触到岩石，就发现上面刻着一行模糊的痕迹。

他借着护心鳞最后一点光，勉强辨认出几个字：

“莫入……归墟……”

话音未落，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通道深处传来，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拽住他们，猛地拖了进去。

江小道只来得及把头偏向一侧，护住岑晚狐的脸。

他们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旋涡之中。

冰冷的水灌入口鼻，江小道拼命屏住呼吸，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挤压着往后拉。他死死抱住岑晚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冲散。

就在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前方忽然亮起一片诡异的绿光。

那光来自水底，一闪一灭，像是某种生物的眼睛。

他瞪大眼，看见水底密密麻麻排列着无数石像，全都面朝上方，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他们漂来的方向。

更诡异的是，那些石像的手，全都指向同一个位置——下游某处。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一股更强的水流袭来，将他们狠狠甩向前方。

最后一点荧光熄灭前，他看见岑晚狐睁着眼，金瞳倒映着那片绿光，嘴唇轻轻动了一下。

江小道的右手仍紧紧搂着她，左手则死死攥着那张已经化为灰烬的遁地符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