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沈清渊忽然抬头。
“娘,渺儿不是也要和靖王成婚吗?我是她兄长,按礼法,兄长成亲当在妹妹之前。若我尚未成婚,渺儿便先嫁人,岂不乱了尊卑长幼?不知渺儿的婚期,眼下可曾定下?”
齐氏闻言,神色微滞,下意识地看了眼坐在上首的沈老夫人。
老夫人面色沉静,手指在拐杖上轻轻叩了两下,却没有开口。
齐氏这才缓缓收回目光,慢吞吞地答道:“渺儿和靖王的婚事确实已经定了,就在下个月。具体是哪一天,还得再与殿下商议之后才能确定。”
沈清渊点点头,随即转向沈老夫人,语气诚恳。
“渺儿是咱们沈家唯一的女儿,从小娇养长大,如今出嫁,本该风风光光,举城瞩目。若因我的婚事耽搁,让她仓促出嫁,岂不是让人议论咱们沈家厚此薄彼,亏待了自家姑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齐氏身上。
“所以,娘,我有个提议,不如将我和凌萱的婚期都往后推一推,挪到三个月后。我只比渺儿早几天成亲,这样既合乎礼法,也保全了家中体面,外人挑不出半点不是。”
他话说得合情合理,字字句句都挑不出错处。
可苏晚渺听着,却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
她心里清楚,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何时轮到她这个小辈多言?
而沈清渊突然插话,主动提出更改婚期,已然是坏了规矩。
她身为妹妹,更不能在此刻表态,以免越矩惹非议。
魏凌萱坐在一旁,指甲早已悄悄掐进掌心。
可她面上依旧带着温婉的笑意。
她缓缓转向苏晚渺。
“阿渊真是疼渺儿,处处为妹妹着想。不过我听说,靖王早早就属意渺儿,连聘礼都早早备下,只等吉日。那天短短半天,便送来了六十四抬聘礼,红绸铺道,全城皆知。想必这婚礼,殿下也早有安排,绝不会委屈了渺儿。”
可沈清渊依旧不松口。
“话虽如此,可渺儿终究是沈家的女儿,这么大的事,怎能全由外人做主?外人再有心,也该听我们沈家的安排。娘,我心意已决,婚期便定在三个月后吧,只比渺儿早几日,于礼于情,都说得过去。”
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苏晚渺心中暗自思忖。
她隐隐觉得,沈清渊这一番话,未必真是为了她着想。
可她无法开口,也不该开口。
而魏凌萱听了这话,虽面上仍带笑,心中却已掀起波澜。
她向来守礼守矩,言行举止无不合乎大家闺秀的标准。
如今却因沈清渊一再出言干预,竟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微颤,却还是强自镇定,转向苏晚渺。
“渺儿,你觉得呢?”
苏晚渺心头一沉,眼中泛起一抹苦涩。
她能说什么?
魏凌萱向来守礼,是人人称道的名门淑女,今日却与沈清渊一同搅乱规矩,实在令人费解。
苏晚渺心里直打鼓,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袖口的绣纹。
她低垂着眼帘,不敢抬眼看坐在上首的沈老夫人。
四周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她知道,今日这场见面看似是两家商议婚事,实则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