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黄河决堤,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陷入黄河、淮河之间的泥沼之中无法作战,为太平军趁着小船击败。】
这个选项一出来,各时空的旗人群体中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水淹七军?!”乾隆时空,一个读过些书的旗人脱口而出,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这……这不就是关云长水淹于禁七军的翻版吗?要是僧王真是这么败的,那他……”他想说“那他这名将也太名不副实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水火无情,非战之罪,最后只能讷讷地道:“也是……天时不利,难以预料啊……”
他这番欲言又止,却道出了许多人心中的复杂感受。败给洪水,听起来比败给“流寇”稍微“体面”一些,但同时也凸显了统帅对天时地利判断的失误,让“名将”的光环更加黯淡。
与此同时,其他时空的旗人们也骚动起来,各种牢骚和怪话都出来了。
“嘿!咱大清入关那会儿,太宗皇帝不就是用了《三国演义》里蒋干中计那套,让明朝皇帝自毁长城,杀了袁崇焕?没想到啊没想到,报应在这儿等着呢!”顺治时空,一个老旗人咂摸着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宿命般的唏嘘。
这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联想到天幕之前透露的种种——什么“摄政王始,摄政王终”、“太后始,太后终”,还有什么“从关外来,回关外去”的暗示……许多旗人心里那点关于“大清万世一系”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难道……难道这真是天命轮回?”康熙时空,一个宗室子弟面色发白,低声对同伴道,“咱们老祖宗用汉人的计谋得了天下,如今咱们的名将也被汉人用类似的水攻之计给收拾了……这……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
一种混杂着沮丧、自嘲和隐隐恐惧的情绪在旗人中间蔓延。他们开始不自觉地将眼前的选项与那些不祥的预言联系起来,仿佛看到了一条早已注定的、通向衰亡的路径。黄河的泥沼,在他们眼中,似乎不仅仅是自然的天堑,更成了某种历史宿命的象征。
道光时空,紫禁城丹墀下的僧格林沁,在听到选项甲时,先是愕然,随即那黝黑的脸上便浮现出毫不掩饰的质疑与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他紧攥的拳头骨节再次发白,心中发出一声低吼:
“绝无可能!”
作为科尔沁草原上长大的骁将,他自幼与马匹、河流打交道,深知骑兵在各种地形下的战法。黄河水患固然可怕,但他的蒙古马队岂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泥沼困住的旱鸭子?
“皮囊!我们都备有皮囊!”他在心中疾呼,那是蒙古骑兵世代相传的渡河法宝,将充气的皮囊系于战马两侧,人马皆可浮水而过。即便黄河真的突然决堤,大水漫灌,他的部队也绝非只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利用皮囊泅渡、抢占高地、重整队形……这些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这个选项,在他听来,不仅是对他个人军事能力的侮辱,更是对整个蒙古骑兵适应性和战斗意志的轻视。
他将目光死死钉在天幕上,迫切希望下一个选项能给出一个更符合“堂堂正正”交战,或者至少不那么“憋屈”的败因。
他宁愿承认是正面作战不敌,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大军是因为“陷入泥沼”而被一群乘着小船的敌人击败这般窝囊的场景。这与他心目中蒙古铁骑驰骋疆场的雄姿,相差实在太远。他不由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带着不屑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