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可能!”
五个时空,几乎是同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和质疑声。这个在所有人看来最荒谬、最不可能的选项,竟然是真相?!就连那些抱着“蒙一个”心态选了此项的少数人,此刻也张大了嘴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简直颠覆了他们对战争的认知!用临时拼凑的、甚至以骡代马的骑兵,去对抗纵横天下、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蒙古铁骑?还用人家最擅长的战术打败了对方?这比听到曾国藩自解兵权还要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天幕没有理会下方的哗然,开始以一种平铺直叙却又带着残酷画面感的方式,讲述那场决定性的战役:
【……捻军首领张宗禹、任化邦,深知以步兵对抗骑兵绝无胜算。他们倾尽所有,搜集马匹,甚至大量使用耐力更强、更易饲养的骡子充作坐骑,硬是组建起一支独特的“骡马骑兵”。他们没有与僧格林沁正面硬撼,而是充分发挥其机动灵活性,将蒙古人最擅长的游击、骚扰、声东击西战术运用到了极致。】
天幕上仿佛闪过一幕幕流动的画面:衣衫褴褛的起义军骑着杂色的马匹和骡子,在广袤的华北平原上纵横驰骋,时而佯攻州县,时而截断粮道,时而分成数股,将僧格林沁和他那支以勇猛着称的蒙古马队,拖入了无休止的追逐与疲惫之中。
【他们像狼群一样,不断袭扰,一击即走,绝不恋战。僧格林沁求战心切,被捻军牵着鼻子,在广袤的区域内来回奔波,人马俱疲,士气低落。最终,在高楼寨,落入精心设置的陷阱……】
画面定格在一场惨烈的围歼战中,曾经不可一世的满蒙骑兵陷入了重围,失去了速度和冲击力的优势,在同样熟悉骑射、但更加灵活、更熟悉地形的“骡马骑兵”的围攻下死伤惨重。
【……是役,僧格林沁主力全军覆没。这位清廷倚重的名将,在溃逃途中,被一名名叫张皮绠的、年仅十六岁的少年追上,手起刀落,砍下了头颅。】
“噗——!”
道光时空的丹墀下,僧格林沁在听到自己最终的结局——不是力战而亡于枪林弹雨,不是死于洪水天灾,甚至不是死于叛徒暗算,而是被一支“骡马骑兵”用他最熟悉的战术拖垮、最终被一个无名少年割了脑袋时,他只觉得一股逆血直冲喉头,再也无法抑制,猛地喷了出来,身形摇摇欲坠。这已不是战败,这是对他一生荣耀、对他所代表的蒙古骑兵传统的极致羞辱!
而那些刚刚还在疯狂围殴李文安的宗室旗人们,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全都僵在了原地,拳头还保持着挥舞的姿势,脸上却是一片茫然和呆滞。他们最不相信、最嗤之以鼻的答案,偏偏就是真相?他们赖以自豪的骑射根本,竟然被一群泥腿子用骡子和偷师的战术给彻底粉碎了?一种信仰崩塌的虚无感,笼罩了他们。
西南,李定国看着天幕,眼中的震惊逐渐被一种炽热的光芒所取代。
“骡子……滇马……”他喃喃自语,“他们能用骡子打败僧格林沁,本王麾下多有滇马,矮小耐力却足,跋山涉水更胜北马!这声东击西,疲敌之策……妙啊!”
他仿佛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原来,对抗强大的清军骑兵,未必需要同样强大的骑兵硬碰硬,完全可以利用地形、利用更灵活的战术、利用敌人急于求战的心理,活活将对方拖垮!天幕揭示的这场战役,仿佛为他苦苦思索的破敌之策,指明了一条清晰而可行的道路。他感觉自己找到了打败清军的正确战略,一股久违的豪情与战意,再次于胸中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