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赃!”谭振海心里门儿清,此刻不能“怕”,此刻不是慌不择路的乱,而是久经沙场者撞见陷阱的警惕,他盯着那几袋矿粉,眉头拧得死紧,没急着喊“不是我的”,反而先沉声道:“刚子,你跟乔少这么久,该知道我是什么人吧?”
话里带着点刻意的施压,可眼神里藏不住破绽——指尖悄悄蹭了蹭掌心的汗,看见黑衣人把矿粉往薛兵面前递时,喉结不自觉滚了一下,不是怕被认出来,是怕这群人根本不听辩解,直接把“私藏物资”的帽子扣死在他头上。
他往前迈了一步,语气比刚才急了些,却还绷着气场:“这是栽赃!有人故意把东西塞我车里,就是想借你们的手搞我!枪我认,是执行任务时缴获的,但矿粉和巧克力,我见都没见过!”谭振海咳了口血,血丝顺着嘴角往下淌。
“还嘴硬!”薛兵抬手就是一巴掌,刚子赶紧拦着:“别打坏了,先问出其他东西的下落!”
“拆!”薛兵没松劲,眼神狰狞,“把切割机拉过来!今天非要把这车拆透,我倒要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两个黑衣人立马转身去搬切割机,机身滚轮碾过碎石地“咕噜”响,刚要插上电源启动,老周突然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他步子不快,却带着一股沉劲,路过搬切割机的黑衣人时,只抬了抬下巴,没说话——那姿态里的气场,让黑衣人下意识停了手,推着切割机退到一边。
老周没碰任何工具,径直走到车旁,双手按在座椅靠背两侧,指腹贴着金属接缝处轻轻一扣,“咔嗒”一声脆响,原本焊得紧实、连切割机都得费会儿劲的座椅,竟被他直接掰松。接着双手发力,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在衣料下绷起,“喝”的一声低喝,整把座椅被他硬生生往上掀离车身,“哐当”砸在地上,碎石子溅起半米高,比切割机拆得还快还利落。
没等众人反应,他又蹲下身,双手抠住地板的金属撬缝——黑衣人原本还想着用切割机切开焊点,可老周指尖发力,指甲竟直接嵌进金属边缘,双手往外一扯,“嘎吱——”的刺耳声响里,一块连带着焊点的地板被他整块扯下,露出底下空荡荡的金属骨架,连一点残留的焊点都没留,比切割机切得还平整彻底。
他动作干脆狠劲,没有半分拖泥带水,扣接缝、掰部件、扯地板,每一下都精准砸在关键处,金属碰撞的闷响盖过了周围的议论,看得推切割机的黑衣人目瞪口呆,连薛兵举着枪的手都顿了顿——没人想到,有人能比切割机还厉害,徒手就能拆了一辆越野车。
谭振海看着被拆得面目全非的车,又摸了摸嘴角的血,心沉到谷底——遇上这群不分青红皂白的蠢货,再加上这么个徒手拆车的狠角色,摊上这种栽赃的事,自己今天怕是真的说不清楚了。他刚要冲过去阻拦,薛兵立马用枪抵住他的太阳穴,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僵住:“别动!敢拦我,现在就打死你!”
不远处,军方为首的军人皱着眉,让手下举枪圈住现场,却始终没上前:一边是官方执法人员,一边是乔氏武装,还搜出了对方失窃的物资和国新式枪,这事牵扯太广,贸然介入只会引火烧身,只能死死盯着现场,等上级指令再做处理。
“薛兵,我要和乔少通话!只要通上话,这事能说清!”谭振海忍着头疼和后背的疼,咬牙说道。
“通个屁!”薛兵笑得狰狞,唾沫星子溅到谭振海脸上,“这些物资加这几把枪,足够送你去见阎王!今天你们三个,一个都别想走!”
这时,负责检测其他车辆的黑衣人跑了过来,低声汇报:“刚哥,所有车辆都用检测仪过了一遍,没发现异常。”
薛兵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唐晓、冬阳等人声音带着刻意的不满:“车都查完了,说好的,查完就放我们走,凭什么现在又不让走?”这话一落,周围的民众附和的声音更多更响,“就是啊,别耽误我们找住处”“我们又不是他同伙”的声音混在一起,渐渐闹了起来。
薛兵往老周那边瞥了眼——老周此刻己将车撕拆散架,正拍着手上的灰尘站起身,老周这徒手拆车的狠劲,瞬间就镇住了不少叫嚷的声音。
“都安静点!”薛兵拔高声音压下议论,冲黑衣人使眼色,“把谭振海他们三个绑紧,其他人别乱闯!”黑衣人立马行动,绳子勒得谭振海手腕发红,他刚要骂,就被布堵住嘴,两个同事被枪指着,只能咬牙站着。民众见这阵仗,议论声小了半截。
薛兵没多管,转头冲老周喊:“老周,发现什么没?
他冲薛兵摇头:“没了,就之前那几袋矿粉、两箱货和枪。”
薛兵心里沉了下去——几千万的物资,只找到这么点,肯定还有遗漏。他咬了咬牙,摸出通讯器走到一边给乔小锋打电话:“乔少,我们查到了A号点丢的一些矿粉和食品,没别的了;还抓了三个人,民众闹着要走,军方在旁边盯着,您看怎么弄?”
挂了通讯器,薛兵走到民众面前,语气硬邦邦的:“不是我拦着,谭振海藏了几千万的货,只找到一点,谁知道他同伙有没有混在你们中间?配合着等会儿,确认清楚不是同伙,立马放你们走!”
接着他蹲到谭振海面前,扯掉他嘴里的布,眼神狰狞:“说!剩下的物资藏在哪了?你同伙是谁?把东西交出来,还能留你条命!”
谭振海啐了他一口,血沫溅在薛兵裤腿上:“蠢货!就找到这点东西也敢嚣张?剩下的在哪,你一辈子都找不到!”薛兵气得要打,又想起乔少“要活口问线索”的吩咐,硬生生忍住,只咬牙道:“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等乔少的指令,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远处的唐晓轻轻拽了拽冬阳的衣角,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只找到这点物资,薛兵定然不肯善罢甘休,只会更急着逼问谭振海,这场混乱的局,倒还能再拖上一阵。
人群里,几名拾荒者模样的男人最为镇定,手里攥着磨得发亮的铁钩,目光在越野车散落的零件和对峙者之间来回扫,既怕冲突波及自己,又没舍得挪开眼错过可能掉落的废件;还有几位可能曾是工厂工人的幸存者,手都按在腰间自制的扳手武器上,眼角余光死死锁着身后的窄巷,那是他们早就看好的逃生通道,细碎的抱怨声没停,却没一个人敢往前凑,都沉着冷静地等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