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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成长的代价1(1/2)

我以为我已经足够成熟了,十一二岁的年纪,仿佛经历了别人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彼端。

进入灵异局的第一件正式工作:上学。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仿佛泄了气的气球。

老头子从卷宗里抽出那卷封面带金边的《论语》,“认全了嘛?”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捏着衣角没说话。那本金边《论语》的纸页早就被丙字库的火烤得发脆,可老头子总爱翻,尤其爱指着被刘崇文篡改过的字句问我:“原句该怎么说?”

“未学,”我盯着他布褂上那枚磨亮的铜扣——那是天枢司的旧徽章,“为政,焉能学?”

他突然笑出声,把《论语》往桌上一拍:“错了。是‘学而不思则罔’。”指尖在“思”字上敲了敲,“你以为破了刘崇文的阵,就能当甩手掌柜?那些被字煞缠过的孩子,还在教室里等着开课呢。”

老头子的笑声突然顿住,指尖在“思”字上停了三秒,布褂上的铜扣在灯光下泛出层冷光。

“你当文渊阁的勾魂丝是死的?”他从卷宗里抽出张泛黄的名单,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名字,筑梦小学那栏画着红圈,圈外又用墨笔圈了十几个新名字,全标着“京城三中”,“刘崇文的母丝虽灭,子丝早顺着学籍档案爬到了新学校。那些被缠过的孩子转学、升学,丝引就像藤蔓,跟着他们的课本、文具往京城缠——你以为班长的钢笔是孤例?”

他抓起那本金边《论语》,哗啦啦翻到“有教无类”那页,书页间掉出片干枯的梧桐叶,叶面上有个针孔,像被勾魂丝扎过。“这是上周从三中操场捡的,叶肉里藏着子丝的气,和筑梦小学厕所通风口的一模一样。”

我突然想起班长转学前,曾抱着本《唐诗三百首》跟我说:“平安,我爸说要带我去京城念书,那里的图书馆有好多金边书。”当时只当是孩子的戏言,现在想来,那本书早被子丝缠上了。

“文渊阁的人最懂‘传承’,”老头子把梧桐叶扔进镇魂碗,碗里的泉水立刻泛起涟漪,映出十几个模糊的人影,都是穿着校服的孩子,“他们不杀干净,是想让这些被缠过的孩子,再把邪祟传给新同学——就像用旧书的墨,染新纸的白。”

沈青梧抱着校服走进来时,正听见这话,手里的书包“啪”地掉在地上,拉链上的桃木锁发出串脆响。“张前辈没说错,”她捡起书包,从侧袋掏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块橡皮擦,擦过的碎屑里混着银线的影子,“这是三中初二学生的,他说上周借过转学生的橡皮——那个转学生,就是从筑梦小学走的。”

阳光从窗棂漏进来,在《论语》的“学”字上投下道光斑。我摸着脖子上的铜钱,突然明白老头子为什么非要我去学校——那些在筑梦小学没来得及缝补的伤口,正带着血痕,在京城的教室里重新裂开。而我要学的,从来不是课本上的字,是怎么在朗朗书声里,认出那些藏在铅笔屑、作业本里的,没说出口的疼。

“校服……”我抓起蓝白相间的布料,指尖触到布料下的锁魂符,突然想起筑梦小学的校服是藏蓝色的,袖口总沾着操场的黄土,“我去。”

老头子的手指在铜扣上蹭了蹭,突然从布包里掏出个东西——是枚旧校徽,藏蓝色的,上面刻着“筑梦小学”,边缘磨得发亮。“当年苏老三在那儿当校工,偷偷给被缠过的孩子换过校徽,说这玩意儿能挡挡邪祟。”他把校徽别在我校服内侧,“现在换你了。”

校徽的金属背面贴着块小小的桃木片,像颗缩成指甲盖大的心。我摸着那点凸起,突然想起班长钢笔上的“知”字——原来有些道理,非要穿过几座城、几间教室,才能真正刻进骨头里。

开学第一天,阳光把教室的玻璃窗照得发白。班主任在讲台上念名字,念到“张平安”时,我听见后排有人嗤笑:“哪来的土包子,还穿打补丁的褂子。”

锁魂褂的袖口确实磨破了。我刚要解释,桃木锁突然发烫,顺着书包带爬到掌心。

前排那个扎马尾的女生正转着支银色钢笔,笔帽上的“知”字在阳光下闪了闪——和班长那支一模一样。

她突然回头,嘴角弯出个诡异的弧度:“同学,你相信笔能杀人吗?”

粉笔灰在光束里跳舞,像极了丙字库飘着的字煞。我攥紧桃木锁,听见脖子上的铜钱轻轻硌了锁骨一下,像老头子在说“别急”。

放学时,马尾女生堵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手里的钢笔尖泛着银光。“刘先生说,你身上有他的气。”她把钢笔往我面前递,墨囊里的墨水黑得发稠,“只要你帮我们找到《镇邪策》的最后一页,就能让班长活过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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