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守煞祠时,天色已暗。祠门没关,里面的香灰竟没散,在供桌上堆成了“安”字的形状,供桌下的砖缝里,露出半张泛黄的纸,是张守业的字迹:“承安,若你见此信,便知煞源已净。但三心镇煞阵的海眼节点,最近有‘镇水符’异动,你去北海桥时,记得带片槐叶——海眼深处的东西,怕老槐的气息。”
我摸出打火机,点燃供桌下的纸,纸火竟变成淡红的光,飘向供桌后的木雕神像。
神像本是模糊的,被红光裹住后,竟显出张守业的轮廓,他手里举着枚和守煞印一样的铜印,指腹对着供桌下的地面点了点,然后慢慢淡去。
我蹲下身,用工兵铲挖供桌下的土,挖了半尺深,碰到块青石板,板上刻着“海眼符藏于槐根”,旁边还留着个微小的凹槽,正好能嵌进那半块“阴”字木牌。
“这凹槽……”沈青梧凑过来,指尖量了量凹槽大小,“和木牌的尺寸刚好对上,九锁留木牌,说不定是让我们以后用它开海眼的符?”
‘平安’突然对着青石板轻吠,鼻子凑到凹槽旁,喷出一口醒神雾,雾里竟掺了点黑——是极淡的煞气,从石板缝里渗出来的。
回灵异局时,夜已经深了。档案室里,我把百家锁、“安”字玉佩、守煞印一起放进张守业的铁盒,刚合上盖子,铁盒突然发烫。打开一看,里面的日记竟多了一页,是用艾草灰写的字:“承安,人间无煞是愿,却非终局。”字迹一半像张守业的刚劲,一半像老头子的柔和,末尾还画了个小槐叶,叶尖指向“西山”的方向。
沈青梧把那半张“影煞符”的纸条放进档案袋,又将黑木牌摆在检测台上:“木牌的划痕是新的,说明最近有人碰过它;影煞符在老君观藏着,海眼的镇水符又异动……这不是巧合,说不定玄阴会还有残余,或者有新的邪祟在靠煞源的气息醒过来。”
我摸了摸内兜的黑木牌,冰凉的触感里竟裹着点暖意,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沉睡着。
‘平安’蹭了蹭我的裤腿,红毛上的银珠还没褪,眼里满是警惕,却又带着点依赖——它也感应到了,这场守护,还没到真正结束的时候。
窗外的月光洒进档案室,铁盒上的“安”字泛着淡光,供桌上的槐叶轻轻晃了晃,叶背的齿痕在月光下格外清晰。我握紧手里的百家锁,心里清楚:老头子留的木牌、影煞符的线索、海眼的异动,都是伏笔,是先辈在提醒我——这人间的安宁,要守,更要防,防那些藏在暗处的、还没醒的邪祟,防那些没被彻底斩断的、与煞源相关的过往。
“下周去趟西山老君观。”我把档案袋收进背包,拍了拍沈青梧的肩,“先找影煞符,再去海眼看看——九叔和爷爷留下的线索,咱们得一个个查清楚。”
赵莽抱着‘平安’走过来,镇魂鞭缠在腰上,眼里满是坚定:“不管是影煞还是海眼的邪祟,咱们一起去,跟当年一样。”
‘平安’对着我们轻吠,尾巴轻轻扫过我的手背,像在说“我也去”。档案室的灯亮着,照在铁盒、木牌、百家锁上,这些带着传承与伏笔的物件,在夜里泛着微光,像在指引着下一段路——一段藏着影煞、镇水符,还有更多未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