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车的轮胎碾过最后一道沙丘脊时,车窗外的紫色雾气突然翻涌成漩涡。
平安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对着前方狂吠,爪子在车门上抓出三道白痕——它的护目镜镜片上,竟瞬间凝结出一层细密的黑霜,那是魂丝邪力与低温结合的征兆。
“不对劲!风速突然翻倍,邪力浓度暴涨!”沈青梧的文气分析仪屏幕上,红色波形已经冲破警戒阈值,她刚要启动二级文气屏障,车外的天色就从暗紫沉成了墨黑,“是‘魂丝沙暴’!魂劫子在操控地脉邪力催化自然风暴,这里面全是带着噬魂效果的沙粒!”
话音未落,第一波沙浪就拍在了车身上。
不同于普通风沙的“噼啪”声,这次的沙粒撞在文气屏障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银灰色的光罩竟被撞出细小的凹痕,部分沙粒穿透屏障缝隙,落在地板上化作黑色粉末,散发出焦糊的气味。
我立刻握紧文心尺,正魂蓝光顺着车窗缝隙溢出,将靠近的黑沙粒尽数净化:“赵莽,加固车后舱!张教授,查苏三醒的笔记,有没有沙暴中的避险方法!”
赵莽早已抄起工兵铲顶在车门后,镇魂鞭的厌胜木丝缠在车把手上,形成一道简易的金光屏障:“这沙粒邪性得很!刚才蹭到我裤腿,布都烂了个洞!”
他刚说完,沙漠车就被一股巨力掀起,车身侧倾三十度,我们死死抓住扶手,张教授的笔记本摔在地上,纸张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我探头望向车外,眼前的景象让头皮发麻:沙暴已形成一道高逾百米的黑色风墙,风墙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身影——有被魂丝寄生的沙狼骸骨,有科考队员的分身残像,甚至有孩童的模糊轮廓,他们都被魂丝缠绕着,在风暴中发出凄厉的嘶吼。
松筠铜扣在掌心灼痛,绿光与风暴中的邪力碰撞,竟在车窗上投射出魂劫子的冷笑:“张平安,迷魂沙海就是你们的坟墓!”
“是幻象!别被干扰!”沈青梧突然大喊,她的额角被震落的设备砸破,渗出血珠,却死死盯着分析仪,“风暴核心在东北方向,那里的地脉节点被激活了,我们必须绕开!否则会被卷进魂丝漩涡!”
司机猛打方向盘,沙漠车在沙丘间剧烈颠簸,轮胎碾过凸起的岩块,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风暴的嘶吼越来越近,车顶上的卫星天线被连根拔起,带着一串火花砸进沙里。
文气屏障的光芒越来越暗,沈青梧咬着牙调整增幅器参数:“屏障最多还能撑十分钟!引擎进了沙,动力在下降!”
平安狗突然跳上仪表盘,对着西北方向狂吠,那里的沙雾中,竟隐约露出一截灰褐色的石质轮廓——是人工建筑的痕迹。
“是烽燧!”张教授终于在笔记本里找到对应的记载,手指着泛黄的地图,“苏三醒标注过,迷魂沙海边缘有座汉代烽燧,里面有天然的地脉空腔,能隔绝邪力!距离我们不到三公里,朝着那个方向冲!”
司机踩下油门,沙漠车迎着沙暴斜冲出去。
风墙在身后紧追不舍,无数黑沙粒如箭般射来,文气屏障终于裂开一道缝隙,沙粒砸在赵莽背上,他闷哼一声,却死死护住装着锦盒的背包:“童魂残念不能有事!”
我立刻将护书牌贴在屏障裂缝处,淡金色的安魂光带顺着裂缝蔓延,暂时挡住了沙粒入侵。
烽燧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座残高约五米的夯土建筑,墙体被风沙侵蚀得千疮百孔,顶端的烽火台早已坍塌,只留下一圈破碎的石基。
但奇怪的是,烽燧周围的沙暴竟格外微弱,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在保护它。
松筠铜扣的绿光突然暴涨,直指烽燧的正门——那里的夯土墙上,刻着一个模糊的木灵符号,与铜扣的纹路同源。
“是苏三醒留下的护脉符!”张教授激动地大喊,“他用木灵文气加固了烽燧的地脉,所以邪力进不去!”
沙漠车终于冲到烽燧门前,我们跳下车时,身后的风墙刚好撞在烽燧的无形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黑沙粒在屏障外堆积成小山,却无法前进一步。
赵莽一脚踹开半掩的木门,灰尘与沙粒簌簌掉落。
烽燧内部比想象中宽敞,中央有一个深约两米的地穴,地穴边缘的石壁上刻满了符文,正是苏三醒的笔迹。
沈青梧立刻用分析仪检测:“地穴
我们刚将设备搬进烽燧,身后的木门就“砰”地一声关上,门外传来魂丝碰撞屏障的滋滋声。
我举起文心尺,蓝光照亮了烽燧的角落,竟发现墙壁上刻着数十个细小的名字,都是近十年在罗布泊失踪的人,其中几个名字旁,画着小小的双鱼符号——是灰袍人的标记。
“这些是魂劫子的‘猎物清单’。”张教授抚摸着那些名字,声音沉重,“苏三醒当年追查灰袍人,就是在这里发现了他们用活人炼魂的证据。你看这里,”他指着一个画着圈的名字,“这是当年科考队的向导,后来失踪了,笔记里说他被魂劫子抓去当‘地脉祭品’。”
沈青梧将沙漠车的引擎零件摊在地上,眉头紧锁:“沙粒卡住了齿轮,文气传导装置也受损了,最少需要三个小时才能修好。
而且外面的沙暴没有减弱的迹象,魂劫子的邪力还在不断注入风暴,他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我走到地穴边,松筠铜扣的绿光与地脉节点产生共鸣,淡绿色的木灵文气顺着铜扣涌入体内,之前消耗的文气正在快速恢复。
护书牌里的童魂残念突然躁动起来,光带从牌面涌出,缠上墙壁上的一个名字——那是个孩子的名字,旁边画着一个小小的笑脸符号,应该是苏三醒加上去的。
“这个孩子的残魂,可能还在这里。”我催动安魂语,光带顺着墙壁蔓延,那个名字周围的符文突然亮起,浮现出一段模糊的影像:一个穿灰袍的人将一个孩子推进地穴,孩子手里握着半块松筠铜扣,与我手中的铜扣严丝合缝。影像消失时,地穴深处传来一阵细碎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