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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三族同盟(1/2)

磁暴海啸的咆哮声撕裂了东京地下避难所的空气。应急灯在剧烈的震动中疯狂闪烁,将墙壁上扭曲的阴影投射成一群群狰狞的鬼影。浑浊的泥水从破裂的管道中喷涌而出,裹挟着金属碎片和刺鼻的化学气味,在地板上迅速积成一片污浊的沼泽。绝望的哭喊、惊恐的尖叫、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末日的交响。

“稳住!抓牢固定物!”艾琳娜医生的声音在混乱中如同定海神针,她正奋力将一个被水流冲倒的难民拉起,同时用身体护住旁边病床上昏迷的小林翼。她的白大褂早已被泥水浸透,紧贴在身上,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扫视着混乱的现场,寻找着最需要帮助的人。

佐藤健一像一头愤怒的雄狮,在洪流中搏斗。他刚刚从倒塌的管道架下救出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地心族儿童——那个身体如同水晶雕琢、此刻却布满细小裂纹的男孩。男孩惊恐地紧闭着眼睛,小小的身体在佐藤怀里剧烈颤抖,一只小手却死死攥着拳头,仿佛握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光!保护我们的光!”男孩用生涩的、如同水晶碰撞般的声音在佐藤耳边急切地重复着,声音被海啸的轰鸣压得几乎听不见。

“别怕!我带你出去!”佐藤低吼着,奋力趟过齐膝深的泥水,向避难所相对稳固的中心区域移动。就在他经过一堆倒塌的物资箱时,男孩紧握的小手似乎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猛地一松。一小块只有指甲盖大小、呈现出奇特灰黑色材质的东西,从男孩指缝中滑落,“啪嗒”一声,掉进浑浊的泥水里。

佐藤眼疾手快,几乎是本能地俯身,在泥水中一把将那东西捞了起来。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它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极其隐蔽、却带着彻骨寒意的紫色幽光,如同鬼火般从那光滑的灰黑色表面一闪而逝!那光芒虽然黯淡,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佐藤的神经!紫色!和渊宫核心神经云污染、和熵猎者残留意识……一模一样的紫色!

“孩子!这是什么?你在哪里捡到的?”佐藤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凝重,他死死盯着手中那块散发着不祥紫光的“石头”,一种强烈的、被黑暗巨兽锁定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磁暴海啸的轰鸣仿佛都变成了背景音。

“逃……逃的时候……”男孩惊恐地回忆着,牙齿咯咯作响,“……好黑……好乱……好多……好多的‘石头’……从……从上面……掉下来……砸到了……我的头……这个……掉在……我旁边……我……我捡起来了……它……它在……发光……”

“从上面掉下来?”佐藤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冰窟。上面?地表?酸雨之中?难道……是熵猎者?是它们投放的探测器?是它们……混入了地心难民之中,通过神经云定位了渊宫?!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渊宫的崩塌,神经云的污染,甚至安的基因密钥被锁定……都不仅仅是意外!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针对地球星核的……猎杀行动!而他们,这些在地下苟延残喘的幸存者,包括那个手握钥匙的少女安,都早已被黑暗中的猎手,牢牢锁定了目标!

“佐藤!这边!”艾琳娜的呼喊声将他拉回现实。她和小林翼所在的病床区域,是避难所地势最高、结构最稳固的地方,此刻已聚集了大部分幸存者。佐藤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将那块不祥的“石头”紧紧攥在手心,护着男孩,艰难地穿过混乱,向艾琳娜靠拢。

就在这时,整个避难所再次被一阵远比之前更加狂暴的震动撼动!轰隆——!头顶巨大的混凝土块伴随着刺耳的撕裂声轰然坠落!烟尘弥漫!

“啊——!”人群爆发出更凄厉的尖叫。

“顶不住了!要塌了!”有人绝望地哭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柔和却无比坚韧的翠绿色光芒,如同活物般从艾琳娜和小林翼所在的区域骤然亮起!光芒迅速扩散,形成一个巨大的半透明能量穹顶,将坠落的水泥块和飞溅的碎片稳稳地托住!光芒的源头,正是艾琳娜胸前佩戴的一枚共生体晶核,以及病床上,小林翼那双紧闭的灰白眼眸——他的眼皮下,仿佛有亿万道细碎的金色光线在疯狂流转!

“共生体神经网!启动!”艾琳娜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她双手虚按在胸前晶核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精神负荷。“所有人!靠近!能量场能保护我们!”

幸存者们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向那片翠绿光域聚集。佐藤抱着地心族男孩,最后一个冲入光罩范围。就在他踏入的瞬间,那股温暖而坚韧的生命能量包裹了他,隔绝了外界的混乱与冰冷。他看到艾琳娜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小林翼小小的身体在病床上微微发光,仿佛一个微型的能量核心;而光罩外,代表熵猎者的紫色幽光,在他紧握的手心中,不甘地闪烁了一下,最终被那磅礴的共生生命能量彻底压制、湮灭。

磁暴海啸的狂暴冲击持续了整整十分钟,才如同耗尽力气的巨兽般渐渐平息。避难所内一片狼藉,管道破裂,地面塌陷,但翠绿光罩守护的核心区域,奇迹般地只受到了轻微的冲击。当光芒缓缓收敛,幸存者们劫后余生地瘫坐在地,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中回荡。

“张教授!报告情况!”佐藤第一时间接通通讯器。

“……上帝……真是奇迹……”张教授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磁暴海啸……强度远超预测……但……但东京地下管网的主结构……竟然……竟然撑住了!我们检测到一股强大的、非自然的能量场……中和了大部分冲击!艾琳娜医生?小林翼?是你们?”

“是共生体神经网。”艾琳娜的声音疲惫却清晰,“它……回应了我们的求生意志。”

“不可思议……”张教授沉默了几秒,随即语气转为沉重,“但更大的危机来了。磁暴海啸只是前奏。全球板块位移正在加速!环太平洋火山带进入活跃期!富士山……富士山的监测数据……极其危险!而且……我们失去了与地表所有大型避难所的联系!它们……可能都……”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随即中断了。死寂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富士山喷发?地表避难所失联?这意味着……人类最后的地面堡垒,可能已经不复存在。地下,成了唯一的退路,但这里也并非绝对安全。渊宫崩塌在即,地壳撕裂,熵猎者的阴影……佐藤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手心里那块冰冷的“石头”仿佛还在灼烧着他的皮肤。

绝望如同实质的寒流,在幸存者中蔓延。有人开始低声啜泣,有人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地壳,看到那正在喷发的火山和被海啸吞噬的世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艾琳娜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她站起身,尽管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脊背挺得笔直。她环视着一张张被恐惧和绝望扭曲的脸,目光最终落在佐藤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佐藤,你看到了。净地同盟的疯狂,他们对地心族孩子的迫害,他们对共生体的排斥……这些分裂,只会让我们更快地被灾难吞噬!被熵猎者猎杀!”

她指向避难所角落里几个瑟瑟发抖的地心族儿童,又指向那些眼神麻木的人类难民:“看看他们!看看我们!人类、地心族、还有那些接受了共生体的人们……我们都在同一艘即将沉没的船上!内斗?猜忌?那是自杀!我们需要团结!需要力量!需要……一个联盟!一个为了生存、为了共生而战的联盟!”

“共生联盟?”佐藤咀嚼着这个词,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祖父的笔记,小林翼的牺牲预言,安的宿命,艾琳娜的坚持……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他想起自己只是一个东京地铁维修工,一个只想保护身边人的普通人。但命运,却将他一次次推向风暴的中心。他看着艾琳娜眼中燃烧的火焰,看着那些无助的孩子,看着手中那块代表着猎杀者阴影的“石头”……他知道,艾琳娜是对的。逃避,已经没有意义。

“好。”佐藤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我们组建联盟。为了安,为了小翼,为了这些孩子,为了……所有还在这颗星球上挣扎求生的生命。”他抬起头,目光扫过避难所里那些惊恐、疲惫、却依旧渴望活下去的面孔,“我们需要力量,需要盟友,需要……希望。但首先,我们需要让那些有能力的人,那些掌握着力量的人,坐到谈判桌前!”

“谈判?”一个带着明显讥讽和怀疑的声音响起。人群分开,联合国驻东京地下避难所的最高负责人,威廉·霍克将军,在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护卫下走了过来。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但此刻,那锐利中充满了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磁暴海啸的冲击显然也让他心有余悸。

“佐藤先生,艾琳娜医生,”霍克将军的声音带着军人的冰冷和权威,“我很欣赏你们在危机中的勇气和……能力。”他看了一眼艾琳娜胸前那枚还在微微发光的共生体晶核,又瞥了一眼病床上气息微弱的小林翼,眉头微蹙,“但你们所谓的‘联盟’,未免太……天真了。人类,才是这颗星球的主人!地心族?他们是外来者!是引发这一切灾难的源头!至于那些……共生体,”他语气中充满了厌恶,“那是异种!是病毒!是污染!我们人类需要的是净化,是夺回属于我们的世界!而不是和这些……‘东西’搞什么联盟!”

“将军!”艾琳娜愤怒地反驳,“您看看外面!看看这地狱!酸雨在腐蚀一切,生态链已经断裂!现在地壳在撕裂,火山在喷发!您还分得清谁是主人谁是外来者吗?灾难面前,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共生体不是病毒,它们是希望!是能帮助我们修复这片土地、对抗熵增的力量!”

“希望?”霍克将军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那把‘钥匙’呢?那个叫安的女孩?她身上流淌着地心族的血,她是星核的钥匙!她才是最大的希望,也是最大的威胁!把她交出来!人类军队有办法控制她,利用她的力量!而不是让她和那些地心族、共生体搅在一起!”

“安不是工具!”佐藤猛地跨前一步,挡在艾琳娜和孩子们面前,与霍克将军对视,眼神毫不退缩,“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命运,应该由她自己决定!而不是成为你们任何一方的武器!将军,您所谓的‘净化’,和净地同盟的疯狂有什么区别?都是在制造分裂!都是在加速我们的灭亡!”

“你懂什么!”霍克将军怒喝,手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这是战争!是生存之战!不需要妇人之仁!交出钥匙和那些地心族儿童,这是命令!”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霍克将军身后的士兵们纷纷举起了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佐藤和艾琳娜。避难所里的幸存者们吓得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停滞了。翠绿的共生体能量场在艾琳娜胸前不安地闪烁,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愤怒和危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如同清泉般流淌过每个人的意识:

“……光……在……呼唤……”

是小林翼!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那双灰白的眼眸,静静地“望”着霍克将军和佐藤。他的声音不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那声音空灵、悠远,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悲悯和力量。

“……钥匙……在……痛……”

“……门……在……关……”

“……黑暗……在……靠近……”

“……需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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