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血煞坊北部出口外,两艘二阶中型运输飞舟正低空悬停,舟身符文流转,散发出厚重的灵光。
飞舟下方,一队队修士在血魂宗弟子的严密监视下,正排着长队登船。
他们大多面色凝重,眉宇间交织着忐忑、绝望与不甘,脚步拖沓。
巳时刚至,坊市上空骤然掠过几道血色遁光,快如闪电,眨眼便稳稳落在其中一艘飞舟的甲板上。
为首老者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血雾,金丹初期的修为威压如无形穹顶笼罩全场,令人呼吸一滞。
他身后跟着四人,个个气息沉凝,散发出筑基期的修为波动。
此人正是血魂宗长老血鸠。
此刻,他眼神锐利如鹰隼,神识如探照灯般在两艘飞舟上来回扫视,从登船的修士到舟上的设施,无一遗漏。
被他神识扫过的人,无不头皮发麻,纷纷垂首敛目,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禀血鸠长老,所有人员、物资均已登船,一切准备妥当!
舟上一名筑基管事快步上前,躬身禀报,语气恭敬至极。
血鸠微微颔首,只吐出两个字:
出发!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化作一道血影,消失在甲板上,显然是进入了飞舟内部。
随着他的指令,两艘飞舟底部符文骤然亮起,嗡鸣声震彻云霄,庞大的舟身缓缓升空,朝着北边疾驰而去。
飞舟行进不过半日,便在一处岔路口分道扬镳。
原来还有些偏远矿区与家族的征召人员,需沿途接纳入舟。
九爷,留意了。
血甲的声音通过法魂世界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急促,
一炷香后,咱们这艘飞舟会停靠在灵矿区,有一个时辰的停留时间。
确认金九已顺利登船,他又添了句,语气里难掩激动,
运气太好了!血鸠长老在另一艘飞舟上!
那声音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庆幸这场好运。
飞舟缓缓降落在灵矿区边缘,血甲望着矿工们正往舟上搬运灵矿,转头对身边同僚笑道:
唉,昨儿吃坏了肚子,去去就回。
呸!血甲你这张嘴,早晚得给你惹祸!
一名同僚啐了口,打趣道。
嘿嘿,总比你管不住自己中间这条腿强。
另一人接话,惹得周围人一阵哄笑,荤话打趣混着风声飘远。
血甲讪讪一笑,转身快步走入不远处的密林。
他小心翼翼避开人群,又四下环顾再三,确认无人后,才压低声音唤道:
九爷......九爷?来了吗?
林间只有风吹叶动的沙沙声,久久无人回应。
血甲渐渐焦躁起来,脚在地上碾着草叶,正要再唤时,身后草丛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
一道全然陌生的身影从参天大树后走出,灰袍裹身,面容普通得像路边的石子。
血甲愣了愣,迟疑道:
你......你是九爷?
来人缓缓点头,开口时声音平稳如常:
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
那声音确是金九平日的语调,血甲心头的忐忑稍稍放下,连忙点头如捣蒜,咧嘴笑道:
哈哈!果然是九爷!
笑声刚起便戛然而止,他脸上的憨笑收了收,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好意思,搓着手道:
九爷......那个......昨日您答应的事......
金九眼中似有暖意流动,语气斩钉截铁:
自然算数。你的恩情,我必还;你的心愿,我必了。
话音落,他手腕一翻,掌心已托着只翠绿封灵玉盒,灵光在盒面流转。
血甲的眼睛瞬间亮了,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般死死盯着玉盒,喉结不自觉滚动,舌头舔了舔嘴唇。
得到金九颔首示意后,他伸出微微发颤的双手,恭敬接过,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掀开了盒盖。
下一秒,血甲脸上的狂喜僵住,眼中浮起浓重的不解,抬头望向金九:
九爷......这里只有空白法种。那原初混沌法种,还有法魂胚胎......
迎着他焦灼的目光,金九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藏着一丝深意:
呵呵,你宽心。答应你的,绝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