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天边还挂着层薄云,月亮躲在云后,漏下几缕清辉,把院门口的老槐树照得影影绰绰。空气里满是湿土和青草的凉润气,比白天更清爽,吸进肺里都觉得舒坦。
院里的石板路还潮乎乎的,踩上去有点滑,墙角的水缸里积了半缸雨水,水面漂着片槐树叶,偶尔被风推得轻轻晃。
大坑那边隐隐传来几声蛙鸣,断断续续的,混着近处草丛里的虫叫,倒比白天的蝉鸣更让人安心。
远处的蛙鸣虫叫,把这雨后的夜晚衬得又静又暖。一眼瞧见丫丫独自坐在门槛上,小身子歪歪扭扭靠着门框,眼神直勾勾盯着地上的蚂蚁搬家,嘴里无意识地咬着手指头,口水顺着指缝沾了点在衣襟上,那模样透着股子没精打采的无聊。
“丫丫,坐这儿发啥呆呢?”陈阳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丫丫被吓了一跳,含着手指头抬起头,眼神还有点发懵,过了会儿才瘪瘪嘴,没说话。
陈阳瞅着她这蔫蔫的样子,忽然想起空间的彩色积木,这小丫头说不定会喜欢。他拍了拍丫丫的头顶:“等着,我给你拿个好玩意儿。”
说着转身进了里屋,翻出一个塑料小箱子。出来时举在手里晃了晃,听见箱子里里木块碰撞的轻响,丫丫的眼睛果然亮了亮,咬着的手指头也慢慢拿了出来,小身子往前倾了倾,明显来了精神。
“打开看看?”陈阳打开箱子两边的合扣,露出里面各种形状、颜色的木块。丫丫的小手立马伸了过来,小心翼翼捏起一块,刚才那股子无聊劲儿,早被这新奇玩意儿冲得没影了。
堂屋里点着支粗蜡烛,火苗在瓷碗里稳稳地跳,把八仙桌照得一片昏黄。陈阳把积木倒在桌面上,挑出几块长方形的:“搭房子得先有墙,你看这样立着。”丫丫趴在桌边,小手够着块三角形木块,往“墙”顶上放,没放好滑下来,在桌上磕出轻响,她吐了吐舌头,又伸手去捡。
陈阳帮她扶稳“墙”,再把三角形架上去:“这就是房顶了。”丫丫眼睛盯着看,忽然抓起块圆木块往旁边一摆,又指了指窗外,像是在说这是河边的石头。两人慢慢搭着,桌上渐渐有了个歪歪扭扭的小房子,旁边还堆着几根长木块,算是小路。
烛火晃了晃,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跟着积木的形状变来变去。丫丫举着刚搭好的“房子”,凑到陈阳眼前,小脸上沾了点灰,笑得露出豁牙。陈阳接过来看了看,帮她把松动的“房顶”按牢,蜡烛芯爆出个小火星,噼啪一声,苏梅就在旁边看着。
玩了一会后,苏梅丫丫洗漱睡觉。陈阳回到棚子里,何雨淋拿了本语文书在看,看见陈阳进来了,说“晚上咱俩这样没关系吧?”“没事,”主要没地方呀。
陈阳来到今晚秀英和玲玲住的房间,看见玲玲在整理收拾床铺。看见陈阳进来,她上前抱住陈阳,娇嗔似的说:“你怎么又收留一个女的,我怎么办呀?你会不会娶我?”陈阳对着她的小嘴亲了一口,说:“放心吧,一定娶你,我们以后在港岛领证。”玲玲这才满意的把头靠在陈阳怀里,突然“咳”的一声打断他们,玲玲赶紧离开陈阳的怀抱。看见是秀英,她气鼓鼓的惩罚这个闯入者,陈阳看着乱作一团的两人,离开房间。
天刚蒙蒙亮时,东边天际线就被一团红云烧得透亮。太阳还没完全探出头,那团云却像浸了熔金,边缘泛着毛茸茸的暖光,把半边天都染成了橘红。空气里带着些微潮意,混杂着路边玉米叶和泥土的腥气,蝉鸣还没扯开嗓子,只有早起的麻雀在槐树上扑棱翅膀,风一吹,带着点热烘烘的苗头,却还没到晌午那种黏人的闷。
厨房飘着暖乎乎的香气。陈阳在案板前揉面,面团被他按得软乎乎的,手里的擀面杖转着圈,面皮就匀匀实实地铺开。何雨淋正往面皮里填大葱肉馅,筷子搅得馅儿滋滋冒油,捏褶子时指尖翻飞,一个个圆鼓鼓的包子很快排满了篦子,等着上锅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