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婉儿凭借着逍遥门弟子特有的细腻观察力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还是发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不合常理的破绽。

第一次，是在一次内部管理层聚餐时。

大家推杯换盏，气氛热烈，宋文昌谈笑风生，用上海话讲着市井趣闻，毫无异常。

但在服务员上来一道精致的日式刺身拼盘时，林婉儿注意到，宋文昌的眼神在那摆放讲究的鱼生上停留了一瞬，嘴角似乎无意识地动了一下，那口型……非常像是一个简短的日语感叹词，类似于“哦一西”的开头，但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察，随即就被他用一阵爽朗的笑声掩盖了过去。

第二次，是她送一份急需签字的文件到宋文昌办公室。

她敲门进去时，宋文昌正背对着门口打电话。

虽然听到开门声他立刻压低了声音并迅速转为普通话交代了几句挂断，但林婉儿敏锐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挂断前那一两个模糊的、带着特殊韵律的音节，与她偶尔听到的日语发音韵律极为相似。

第三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

公司一个重要的日方技术专家团队来访，宋文昌亲自设宴招待。

在宴会厅外，林婉儿“恰好”路过，隔着虚掩的门缝，她看到宋文昌正与那位日方首席专家交谈。当着中方员工的面，他们用的是翻译。

但在一次举杯，翻译稍微走开的瞬间，宋文昌面向那位专家，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嘴唇却快速翕动了几下。林婉儿清晰地看到，那位日方专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自己人”的认同感。

一个会说日语，甚至可能日语非常流利的“上海老板”？还是一个长期潜伏在上海、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日本人？

林婉儿无法妄下判断。这其中的差别，关乎到瀛堂制药，乃至其背后东瀛堂和千岛美寻的真正意图！她立刻将这条极其重要的、看似琐碎却可能触及核心的线索，通过加密渠道传回了华天这里。

收到青鸾传回的信息，华天精神一振！这条线索太关键了！

“仔哥！”他立刻叫来安徽仔，

“青鸾在瀛堂制药有重大发现。你立刻安排最机灵、最擅长长期潜伏盯梢的兄弟，给我把那个宋文昌二十四小时监控起来！不要放过任何细节！我要知道他每天见了谁，去了哪里，甚至每天倒几次垃圾！重点是确认他的真实身份，以及……他是否与千岛美寻有直接联系！”

“明白！天哥，这次保证连他一天上几回厕所都给你查清楚！”

安徽仔眼中闪过猎手般的光芒，立刻转身去安排。

华天重新走到窗前，心中的迷雾似乎被这道来自敌人内部的光束刺穿了一丝缝隙。

宋文昌……千岛美寻……你们到底有没有关系？

无论你是鬼是蛇，这次，我一定要把你们从暗处，揪到阳光下来！】

而在他身后书桌的抽屉里，那封承载着一位姑娘全部勇气的情书，依旧静静地躺着，等待着被主人真正记起并面对的那一刻。

情感的纠葛与暗战的危机，如同上海错综复杂的街巷，在华天的人生中，再次紧密地交织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