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站在废墟边缘,目光落在那头倒地的灰毛狼兽身上。它被几个黑衣人围住,其中一人正把注射器从狼兽颈侧拔出来,金属针头还挂着一滴暗红液体。电网在四周立起,电流噼啪作响,其余狼兽被逼到角落,低吼不断,却不敢再冲。
他没动,右手轻轻摩挲着右臂外侧。那里刚褪去的铠甲还留着温热感,融兵鼎在体内微微震颤,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刚才那一下……不是我的命令。”他心里嘀咕。
御兽鼎的感应还在,但他清楚地感觉到,这群狼兽的精神波动变了。不再是单纯的服从或共鸣,而是有种更深层的东西在牵引它们——就像有人在背后调音,而他是那个被试听的乐器。
他压低身子,贴着断墙往前挪。头顶传来螺旋桨的轰鸣,一架黑色直升机正缓缓下降,舱门大开,里面隐约有设备在闪烁红光。
“赶时间啊?”他冷笑一声,脚步加快。
靠近那头灰狼时,他蹲下身,手指探进颈部浓密的毛发里。血已经干了,黏糊糊地粘在皮毛上。他皱了皱眉,正想收手,指尖忽然碰到了一块硬物。
抽出一看,是个巴掌大的防水笔记本,边角卷曲,封面上全是暗褐色的血迹,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
“还真藏着东西?”
他刚把本子塞进怀里,头顶的直升机猛地一个俯冲,电网从空中甩下,像一张巨口朝他们当头罩来。
他反应极快,就地翻滚,堪堪躲过电网落地的瞬间电弧。可那头灰狼就没这么幸运了,整具身体被电流击中,抽搐了一下,彻底不动了。
“操!”他骂了一句,翻身站起,却发现周围的狼兽全安静了下来。
不只是安静。
它们齐刷刷转过头,眼睛泛着银光,全都盯着他。
不是敌意,也不是恐惧,倒像是……确认。
“看我干嘛?我又不是你们娘。”
话音未落,脑子里“嗡”地炸开。
他踉跄一步,单膝跪地,太阳穴突突直跳。怀里的笔记本像是烧了起来,隔着衣服烫得皮肤生疼。
他咬牙掏出本子,封面血迹竟开始蠕动,像活了一样往内页渗去。翻开第一页,原本模糊的字迹扭曲变形,浮现出八个清晰的大字:
**鼎力与核辐射同源**
“啥玩意儿?”他瞪眼。
下一秒,意识像是被人拽着扔进了深井。
眼前一黑,等再看清时,他已经不在废墟里了。
这里是他的精神空间,一片无边的暗海,往常平静如镜。可现在,海面翻涌不止,一道巨大的影子盘踞在深处,鳞片泛着幽青光泽,头生双角,脊背隆起如山。
蛟魂。
这是第一次,这家伙主动睁开了眼。
两道竖瞳锁定了他,声音直接砸进脑海:“你以为你是承鼎之人?错了。你只是个容器。”
“什么容器?说清楚!”
“伪龙渊的基因种子,在你出生那天就被种进血液里。他们用九鼎吞天诀唤醒它,用养父的眼泪喂养它,用一场场生死刺激它成长。”
苏逸浑身发冷,“谁?‘他们’是谁?”
“玄门背后的真正主人。”蛟魂的声音低沉,“你走的每一步,都在计划里。包括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本子,也是故意留给你的。”
“放屁!”他怒吼,“那我爹呢?他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蛟魂沉默了一瞬,“他是唯一变数。所以他必须死。”
苏逸脑中轰然炸裂,眼前闪过养父最后躺在密封舱里的画面,胸口起伏微弱,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但他当时没听清。
现在想来,也许那根本不是呼吸衰竭的抽搐,而是……遗言。
“龙渊在血……”他喃喃。
“没错。”蛟魂缓缓闭眼,“但你的血,是假的。”
“放我出去!”
他猛力挣扎,意识剧烈震荡,终于从精神空间挣脱出来。
现实中的他跪在地上,冷汗浸透后背,手里仍紧紧攥着那本笔记。风刮过废墟,吹得纸页哗啦作响,可那些字迹已经消失,只剩一片猩红。
头顶直升机还在盘旋,电网收缩,玄门弟子开始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