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打算——”

“不打算。”他打断她，目光扫向海平线，“先让他们喘口气。我也得缓一缓。”

话音刚落，胸口忽然一阵抽痛。那股双鼎共鸣的力量开始回落，皮肤下的纹路一明一暗，像是信号不良的灯。

苏逸皱眉，抬手按住心口。

“怎么了？”她紧张起来。

“没事。”他摇头，“就是这招太猛，身体有点吃不住。得歇会儿。”

他靠着岩石坐下，呼吸渐渐放慢。陈梦瑶没再说话，默默把解码器递过去。屏幕亮着，电量条停在7%，数字一闪一闪，像是随时会灭。

“你还留着它？”他看了眼。

“你说呢？”她反问，“没有它，你怎么知道那地方在哪？”

他笑了笑，没接话，只是把校徽重新攥进手心。

远处，翻倒的快艇正在缓慢扶正，幸存者拖着伤员往主舰方向撤离。海面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只有零星的气泡从海底冒上来，带着淡淡的紫光。

苏逸闭上眼，意识沉入体内。

两尊鼎还在震动，虽不如刚才剧烈，但彼此之间的联系比以往清晰得多。以前它们像是各自为政的将军，现在却有了某种默契，哪怕只是轻微共振，也能掀起滔天波澜。

“海沸鼎燃……”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名字俗了点，威力倒是真不小。”

陈梦瑶坐在旁边，望着他脸上尚未褪去的赤红纹路，忽然说：“你刚才那一招，是不是……突破了什么？”

“算是吧。”他睁开眼，眸子里还残留着一丝金光，“以前用鼎，都是一个一个来。现在发现，它们其实能搭伙干活。就像……两台发动机并联启动。”

“那别的鼎呢？也能这样？”

“不知道。”他望向大海，“得一个个试。”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风从海上吹来，带着咸腥和焦糊味。天边乌云压得很低，隐约能看到一艘大型战舰轮廓正缓缓驶近，舰首刻着玄门标志性的符文图腾，在阴云下泛着冷光。

“他们又来了。”陈梦瑶低声说。

苏逸没动，只是把手伸进沙里，轻轻一抓。

地面下埋着的一截钢筋缓缓升起，悬浮在他掌心上方，表面布满锈迹，但在焚元鼎的余温烘烤下，正一点点剥落。

“来多少都没用。”他说，“我现在知道了——我不是他们的实验品。”

他顿了顿，指尖轻弹，那截钢筋瞬间化作一道赤红流光，射向海面，插入远处一块礁石中心，整块岩石当场炸裂。

“我是那个能让所有实验，统统报废的人。”

陈梦瑶看着他侧脸，忽然觉得眼前的家伙不像从前那样总是一副“倒霉催”的样子了。他还是痞，还是懒，说话也依旧不着调，可有些东西变了。

比如现在，他站着的地方，就成了别人的禁区。

战舰在千米外停下，不敢再靠近。甲板上有几个人影来回走动，似乎在争论什么。最终，一道信号弹升空，炸出红色光幕，舰队开始缓缓后撤。

“走了？”她问。

“暂时。”他眯眼看着，“他们在等更强的家伙出手。”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苏逸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校徽，又摸了摸胸口还在微颤的鼎纹。

“还能怎么办？”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沙，“既然钥匙给了我，门也找到了，那就只能——”

他抬起脚，一步踏在礁石最高处，迎着海风，声音不高，却像刀锋划过寂静：

“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