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的呼吸还在发沉，胸口起伏像压着一块烧红的铁。他盯着俄罗斯女人塞进包里的十字架残片，眼角跳了跳。

那行字——【西伯利亚基地·编号07-A】——在他脑子里刻了进去。

“你说我通过了筛选？”他声音不高，像是自言自语，“那我现在算不算……正式工？”

老刀靠在车架边，喘着粗气：“这娘们儿搞什么神经病实验，还分正式临时？要不我一枪崩了她，省得啰嗦。”

“别动。”苏逸抬手拦住他，目光没离开女人的脸。

她已经合上背包，动作干脆，连一丝慌乱都没有。可就在她抬头那一瞬，苏逸察觉到她瞳孔深处闪过一道极淡的红光，像电路接通时的指示灯。

“你还连着后台呢。”他冷笑，“嘴上说撤离，其实数据还在传。”

陈梦瑶立刻低头看解码器，手指快速滑动：“有信号外泄！加密频段在跳，不是本地终端，是远程中继！”

“难怪不怕死。”苏逸往前一步，脚踩在碎裂的沥青上，发出咔的一声。

就在这时，他体内猛地一震。

不是疼痛，也不是力量失控，而是一种……被唤醒的感觉。

仿佛有九口钟，在他骨头缝里同时敲响。三尊已激活的鼎纹开始发烫，紧接着，其余六处原本沉寂的位置——肩胛、心口、脊椎中段、小腹两侧、膝盖内侧、脚踝背面——全都泛起一阵麻痒，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往上爬。

蛟魂的声音炸了出来：“别挡着！让它出来！”

“什么出来？”苏逸咬牙。

“你养的！”蛟魂吼得像个暴躁的老头，“你以为《九鼎吞天诀》只是个功法？那是命！是根！是活的！”

话音未落，苏逸双腿一弯，单膝砸地。

不是跪，是撑不住。

背后空气扭曲了一下，紧接着，一道青铜色的虚影缓缓升起。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直到九尊巨鼎虚影环成一圈，将他围在中央，鼎口朝下，像是悬在头顶的审判之阵。

“我操……”老刀往后退了半步，“这哥们儿背上长锅了？”

陈梦瑶死死盯着解码器屏幕：“能量读数爆表了！这不是单纯的灵能波动，是……生物共振！他的dNA在发光！”

苏逸自己也懵了。

他能感觉到每一尊鼎都在“看”他，不是比喻，是真的在注视。它们没有眼睛，但他知道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半夜醒来，发现家里所有家具都转了个方向，正齐刷刷对着床。

最前头那两尊鼎，一金一黑，忽然向前飘出半尺。

融兵鼎金光流转，镇魂鼎黑气缠绕，两者在空中轻轻一撞，发出一声低沉的“嗡”。

刹那间，地面残留的圣光碎片像是遇到了天敌，全数腾空而起，被融兵鼎一口吞进鼎腹；而那些曾束缚过他的锁链残渣，则被镇魂鼎震成粉末，随风散尽。

“原来你们还能打架？”苏逸咧了下嘴。

他慢慢站直身体，双臂张开，九鼎虚影随之旋转起来，形成一个缓缓流动的能量环。他不再需要刻意控制呼吸节奏，因为力量已经自己找到了运行的路。

俄罗斯女人终于变了脸色。

她迅速摸向耳麦，拇指刚碰到按钮，苏逸右手一抬，一道无形波纹扫过，她的手腕当场僵住。

“别按了。”苏逸走过去，离她只剩一步，“你现在按，等于告诉他们‘目标超规格’。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处理你这个失败的观察员？”

女人嘴唇紧闭，眼神却没躲。

“你不杀我？”她问。

“你还没回答问题。”苏逸盯着她颈侧那道疤痕，“西伯利亚的植入术，谁给你做的？你也是实验体吧？跟那些熊人不一样，你是自愿的？还是被骗的？”

她没说话。

苏逸也不急。他抬起左手，掌心泛起幽蓝微光，那是御兽鼎的波动。

“我不搜魂，太危险。但你体内还有东西——那个‘器引’的碎片，还在往你神经里钻。再过五分钟，它会激活远程定位，到时候不只是你倒霉，这片区域都会被标记为高危清除点。”

女人瞳孔缩了一下。

“我可以帮你取出来。”苏逸说，“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