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照在山路上,雾气越来越浓。
苏逸靠在驾驶座上,手还贴着胸口的玉片。刚才那一震让他脑子嗡了一下,像是有人拿锤子敲了后脑勺。他没动,闭眼缓了几秒,呼吸慢慢压下来。
陈梦瑶坐直身子,看着他:“你脸色不对。”
“没事。”苏逸睁开眼,“刚才试了下灵力外放,被弹回来了。”
“被什么?”
“不知道。”他摇头,“像撞上了一堵墙,不是实体,是这片地本身在排斥探测。”
他抬手摸了下玉片,表面还有点烫,但比之前稳了些。那三个字——别信琳——还在脑子里转,但他现在顾不上想这些。眼前的事更紧要。
车子停在半山腰,前面路看不清了。导航早就失了信号,地图定格在最后一段可通行区域。再往前,连卫星图像都是一片灰。
“只能走过去。”他说。
陈梦瑶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冷风立刻灌进来,她缩了下脖子,拉紧外套领口。外面空气很沉,吸进肺里像带着重量。
苏逸也下了车,站在路边看了眼远处。山体轮廓藏在雾里,只能看出大致走向。他抬起手臂,掌心朝上,试着调动体内第一尊鼎——融兵鼎。这鼎能吞纳外界能量杂质,也能感应微弱波动。
一丝极细的气流顺着指尖滑入经脉。
他眉头一皱。
有东西。
不是自然灵力,也不是妖气,是一种规律性的震动,间隔几乎一致,像是地下有节奏地跳动。每过七秒,就有一波轻微的能量起伏,从山底深处传来。
“这地方不对。”他说,“空气里有东西在动,不是风。”
陈梦瑶站到他旁边:“你能确定方向吗?”
“北边。”他指了个角度,“越靠近那边,波动越强。但我们得先找人问清楚情况,不能瞎闯。”
两人回到车上,把皮卡锁好,背了包往山路走。走了大概两公里,雾渐渐淡了些,前方出现一条土路,通向一个小村子。
村口立着一块石碑,表面斑驳,刻着几道歪斜的线。苏逸走近看了眼,脚步顿住。
那些线条,他在归墟寺的残卷上见过。不是文字,也不是图案,而是一种标记方式,用来划定某种界限。
“这村子被人动过手脚。”他说。
“什么意思?”陈梦瑶问。
“这不是普通的村。”他盯着石碑,“有人用符类手段设了圈,范围不大,但一直开着。现在虽然失效了,痕迹还在。”
陈梦瑶没再问,她知道苏逸不会乱说这种话。
村子不大,十几户人家,多数房子门窗紧闭,屋顶积着薄雪。只有一户门口晾着几串草药,一个老妇蹲在屋檐下整理。
苏逸和陈梦瑶走过去。
“阿姨,我们迷路了,能打听个事吗?”
老妇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干活。
陈梦瑶又开口:“我们是地质队的,设备坏了,想找个人帮忙联系镇上。”
老妇这才停下动作,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里青痕还没完全退,皮肤泛着不正常的色泽。
她眼神变了。
“你们不该这时候来。”她说,声音低哑。
“为什么?”苏逸插话。
“山里有人动。”老妇没看他,手里的药材抓得更紧,“半个月前就开始了。穿黑袍戴面具的,一批批往山上走。说是‘接引天光’,可哪来的光?大雪封山,连云都透不过气。”
苏逸问:“他们从哪来的?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老妇摇头,“来了就进林子,没人敢拦。后来有人看见他们在半夜烧东西,火是蓝的,不暖人,反而冻骨头。”
她说完,站起身往屋里走,顺手关门。
“等等!”陈梦瑶上前一步,“还有别的吗?有没有人见过他们下山?”
门缝里传出一句:“见过的,都没回来。”
门关上了。
两人站在原地。
“黑袍人?”陈梦瑶低声说,“听起来不像普通队伍。”
“也不像冲着鼎来的。”苏逸看着村子深处,“他们是冲着山里的东西去的,而且时间刚好卡在我们改变路线之后。太巧了。”
“你是说……有人知道我们要来?”
“不一定知道我们。”他摇头,“但知道会有人来。他们提前布了局,等的就是这个节点。”
天色暗了下来,雪开始飘。
村里没人愿意开门,也没人回应喊话。最后他们在村口找到一间废弃猎户小屋,门没锁,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张破床和一张矮桌。
“今晚只能在这过。”苏逸说。
他从包里拿出车载电源,接上两根金属线,在屋子周围拉了个简易感应圈。只要有人靠近十米内,线路就会短路报警。
陈梦瑶坐在床边,搓了下手:“你说那个‘接引天光’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他盘腿坐下,“但既然和鼎有关,就不会是好事。明天进村再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